火器局監正大人只好親自出馬要錢了。
精神抖擻準備出征與人斗智斗勇之前,李素打定了主意――要來的錢無論如何自己也要貪兩成,算是獎勵自己的勞苦功高。
第一次登戶部的門,李素表現得很隨和,穿得也很隨和,沒帶任何隨從,一匹馬,一個人,一塊腰牌,簡簡單單到了戶部官衙前,進門只找度支司。
度支司是戶部下屬司局,最大的官是郎中,來之前打聽清楚了,郎中姓吳,名扶風,給不給錢只由他了算。
第一次登門便嘗到了坐冷板凳的滋味,許敬宗沒錯,度支司對火器局很冷淡,不止是火器局,只要是登門來要錢的,度支司都冷淡,問題是度支司這種衙門,不來要錢平日里誰愿踏進一步?于是里面從差役到文吏,人人板著一張臉
,活似來訪的客人欠了他們八百貫錢似的。
李素覺得他們搞反了,度支司才是欠錢的一方好不好……
很新奇的經歷,從來到大唐到今天,李素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冷淡對待。
前堂偏房里坐了一個上午,吳郎中根本沒露面,下面的差役更是連一杯涼水都欠奉,就把李素孤零零扔在屋子里不聞不問。
李素笑得很甜,沒關系,自己是縣子,是監正,涵養這東西如何體現?就是在這種時候。
終于到了晌午時分,李素發現自己餓了。
人在饑餓的時候,涵養這東西似乎沒了作用。
忍著怒火走出屋子,順手拽住一名路過的差役。
“你們吳郎中呢?”
差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淺緋色的官服,嗯,撐死了五品官,于是底氣頓時足了。
使勁掙脫李素的手,差役不耐煩地冷哼:“郎中大人無暇,這位上官明日再來吧。”
李素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明日我能見到吳郎中嗎?”
“或許能,或許不能,郎中大人每日見那么多官兒,不準哪天才能輪到你。”
李素怒了,度支司里都是些什么東西,連個差役都敢對他如此話。
毫無預兆的,李素一腳狠狠踹出,差役猝不及防被踹得后退幾步,收不住勢一屁股坐倒,楞了一下后猛地跳了起來,臉氣得通紅指著李素,又不敢還手,怒道:“你怎打人?”
“再問一次,明日我能見到吳郎中嗎?”李素再次重復問道。
“人不知!”
李素轉身緩緩環視度支司,忽然哈哈一笑:“好,度支司,有意思,我下午再來!”
…………
滿腹怒火出了度支司,李素正待騎馬回火器局,忽聽身后一聲熟悉的怪笑:“哇哈哈哈哈,賢弟哪里跑,遇上是緣分,與哥哥我青樓喝酒去!”
李素回頭,卻見一群穿著五顏六色華袍麗裝的年輕人騎著馬,為首一人正是程處默。
沒等回過神,程處默便飛快下馬,勾住李素的脖子耍猴似的圍著人群邊沿游走。
“這是俺老程的兄弟,涇陽縣子李素,非常有本事,想必大家都聽過他的名號,來,都認識認識。”
眾人明顯是紈绔子弟,原本見李素穿著緋色官袍有些不屑,聽程處默介紹后卻紛紛下馬,尚算客氣地拱手施禮。
程處默也很盡責地一個個介紹:“哈哈,這是褒國公段家的老二,段瓚,這是鄂國公尉遲家的老大,尉遲寶林,這是房相家的老二房遺愛,這是個要飯的……咦?你是誰?哦,這個要飯的我不認識。”
扔了一文錢,乞丐飛快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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