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意多寒暄,簡單交代幾句,便攬著明嫣先去了書房見老爺子,留下陸凜百無聊賴地靠在廊柱下玩手機。
眼見著傅修沉的身影消失在門廊盡頭,傅承平臉上那謙卑熱絡的笑容迅速消失,嘴角撇了下來,眼神里透出一股壓抑-->>不住的陰郁。
他轉頭,正好看見妹妹傅承慧從偏廳走出來。
“二哥,修沉他們到了?”傅承慧張望了一下。
“哼,到了,排場大著呢。”
傅承平語氣酸溜溜的,“如今修沉可是越發不得了了,眼里哪還有我們這些長輩?”
傅承慧看著自己哥哥這副模樣,連忙寬慰道:“好了,二哥,修沉他一貫就是那樣的性子,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再說了,修沉他能力強,如今傅家也確實要靠他撐著。”
“能力強?是,能力強!”
傅承平嗤笑一聲,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不遠處正低頭打游戲的陸凜,“偌大的傅家,現在不就指望著他和陸凜兩兄弟了么?不過啊,有修沉這樣的人物在前頭吃肉,你家的陸凜,怕是也就只能跟著喝口湯了。”
傅承慧忍不住皺眉。
傅承平見她的表情,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當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不是哥說話難聽。修沉那性子,你我都清楚,天性涼薄。陸凜就算再優秀,只要修沉在傅家一天,他就得被壓一天,永無出頭之日啊!可惜了陸凜這孩子,聽說是在江南那個小律所干?甚至連躍華生物的大門都進不去……”
傅承慧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原本就對兒子被發配到江南一個小律所當助理心存不滿,此刻被傅承平這么一挑撥,那點不甘和怨氣如同被火星濺到的油紙,瞬間燃了起來。
她咬著牙,聲音帶著護犢子的倔強:“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家小凜哪里比修沉差了?他不過是年輕,性子還沒定下來!真要論能力,未必就輸給誰!”
傅承平要的就是她這話,眼底閃過一絲得逞,面上卻故作無奈地搖頭:“唉,說這些有什么用?形勢比人強啊……傅家,終究是修沉說了算。”
這話像一根細小的毒刺,深深扎進了傅承慧的心底,讓她又氣又悶,卻又無從反駁,只能死死攥緊了手中的絲帕。
……
傅承平滿意地看著妹妹的反應,知道這根刺已經埋下,便不再多,假意安慰了幾句,起身離開。
他心情稍微舒暢了些,一路哼著曲子朝著他的院子走去。
然而,剛回到二房所在的院落,一份冰冷的文件便遞到了他面前。
是他的妻子,許婷婷。
許婷婷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墨綠色旗袍,外面罩著羊絨披肩,臉上未施粉黛,眼神卻銳利如刀,再無往日半分的溫婉。
“簽了吧。”她聲音平靜,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
傅承平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妻子:“婷……婷婷?你……你這是干什么?我們不是說好了……”
“說好什么?”許婷婷打斷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說好一起丁克,相互扶持?還是說好你在外面養女人,甚至弄出個二十多歲的私生女,把我當傻子一樣蒙在鼓里?”
她每說一句,傅承平的臉色就白一分。
“傅承平,我真是瞎了眼,以前竟覺得你雖然能力平庸,但至少待人真誠,是個可以依靠的丈夫。”
許婷婷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厭惡,“沒想到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虛偽得讓我惡心!”
“不是的!婷婷,你聽我解釋!”
傅承平慌了,撲上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嫌惡地避開,“我已經跟秦曉林那個賤人徹底斷絕關系了!我發誓!秦婉那個野種,我絕對不會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看在我這么多年對你一心一意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犯!我保證!”
他語無倫次,幾乎要跪下來哀求。
許婷婷看著他這副毫無擔當的模樣,眼底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她冷冷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她指了指那份協議,“簽字。否則,我不介意讓許家親自來跟你談。到時候,恐怕就不只是一紙離婚協議這么簡單了。”
提到許家,傅承平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渾身一顫。
他比誰都清楚,他能有今天,在傅氏集團還能占著一席之地,全靠岳家許家的支持。
如果許家真的出手……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巨大的恐慌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讓傅承平瞬間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一把抓過那份離婚協議,看也不看,發瘋似的將其撕得粉碎,紙屑揚了滿地!
“我不簽!許婷婷,你想都別想!我絕對不會離婚!”他面目猙獰地低吼。
許婷婷看著他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眼神里連最后一點波瀾都沒有了,只剩下徹底的冰冷。
她不再看他一眼,轉身拿起自己的手包,聲音淡漠如冰:“既然你不簽,那就法庭上見吧。傅承平,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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