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圖國,還是刺殺本世子的頭號嫌疑人,我身為苦主,派人去查查想害我之人的底細,有何不可?”
看著姜塵那副模樣,蕭蘭玉唇瓣微動,最終卻只是蹙了蹙眉,將話語咽了回去。
見帳內暫無事議,便轉身回了為她準備的營帳。
姜塵則是在那鋪設柔軟的床榻邊坐下,指尖拂過光滑冰涼的絲綢枕面。
臉上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對一旁的林妙音開口道。
“高床軟枕,錦衾絲帳,在這西境之地,倒是難得一見的奢華,齊將軍,確實是很懂得待客之道啊。”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姜塵剛起身整理完畢。
便聽見齊聲那標志性的沉穩聲音在帳外響起,只是這一次,那聲音里似乎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欽差大人,公主殿下,末將齊聲,有要事求見。”
姜塵整了整衣袍,從容步出帳外,只見蕭蘭玉也已聞聲而出。
齊聲見到二人,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禮,語氣比往日更為急促。
“欽差大人,公主殿下,末將昨日奉命,派遣斥候前往查探,出發前已嚴令,無論有無發現,務必于今日寅時回稟,或派人回報,或以信鴿傳書。”
他話語一頓,眉頭緊緊鎖起,聲音沉了下去。
“但,直至此刻,已近午時,末將派出去的十名精銳斥候,竟皆杳無音訊,如同石沉大海!”
“失蹤了?”
姜塵眼眸微瞇。
“是!”
齊聲肯定道,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凝重。
“這十人皆是軍中老練斥候,百里挑一的好手,經驗豐富,且為保險起見,乃是分散行事,然而,竟無一人傳回任何消息,此事,極不尋常!”
姜塵聞,卻并未立刻顯露出驚容,反而語氣平淡,帶著一絲審視。
“斥候行事,首重隱秘,為免暴露行蹤,暫時與大軍中斷聯系,雖不常見,倒也并非絕無可能,如今只過了一夜,齊將軍是否,有些過于焦急了?”
齊聲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沉聲道。
“欽差大人之有理,或許是末將多慮了,那……末將便繼續耐心等候消息。”
“等候?”
姜塵聞眉梢一挑,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關鍵,語氣陡然轉厲。
“難道齊將軍麾下,除了這幾名派出去的斥候,在西境經營多年,就再沒有其他后手?在精圖國內,就未曾安插過任何暗線,探子?!如今十人失聯,你竟告訴我,除了干等,別無他法?”
齊聲被這突兀而尖銳的反問釘在原地,喉頭一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精圖與我朝素來邦交和睦,表面文章做得十足,末將……末將也是為了避免授人以柄,多生事端,故而未曾行此……多余之舉。”
“邦交和睦?”
姜塵仿佛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他向前踱了一步,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直刺齊聲眼底。
“那齊將軍不妨猜猜,在我們這邊,在這荒魂關內外,涼州荒州,乃至你的軍中……有沒有精圖安插的探子,眼線?”
他根本不待齊聲回答,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語氣輕緩,卻帶著千鈞之力。
“齊將軍,你出身將門,世代簪纓,難道連知己知彼這為將者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連在潛在敵國布設耳目這等常規手段都棄之不用?”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壓迫。
“你告訴我,一個連敵人底細都懶得去摸清的邊軍主帥,一個將自身耳目主動蒙蔽起來的守關大將,我現在懷疑你是在刻意欺瞞于我,甚至欺瞞于朝廷,這個推斷,是不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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