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常正宇的突然到訪,帳內幾人都感到些許意外。
此人對他們攜兵入營的不滿,眾人心知肚明。
本以為他最多是眼不見為凈,卻沒料到,對方竟會主動尋上門來。
姜塵淡淡喚了一聲。
“進。”
帳幕隨即被撩開,常正宇高大的身影邁入帳內。
他對著帳內眾人抱拳行禮,目光便直直落在姜塵身上,開門見山,語氣帶著武將的直率與一絲壓抑的不滿。
“姜世子,常某斗膽一問,在北境軍營,可有似今日這般,讓外軍入駐營內核心區域的前例?”
姜塵慵懶地靠坐在椅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事,我早已說過,北境沒有,是因為北境有不讓其發生的實力。”
常正宇眉頭緊鎖,抗聲道。
“今日若非齊將軍開口,常某縱然拼卻這項上人頭,也斷不會允許帳外那三百北涼兵入內!”
“哦?”
姜塵挑眉,語帶玩味。
“你覺得,你攔得住?”
“我承認鎮北王麾下大戟士乃天下精銳!”
常正宇聲音提高,帶著一股憋屈。
“但此地乃是邊軍的大營!你只帶了三百人,若真沖突,縱然大戟士能以一當十,又能如何?”
姜塵并未直接反駁其人數優劣,而是拋出一個更尖銳的問題,目光如炬。
“那么,常將軍覺得,你麾下這八萬邊軍,當真擁有足以碾壓我這三百人的戰斗意志和決死之心嗎?”
常正宇聞,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像是被戳中了痛處。
他沉默片刻,方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此乃……主將之失!兵之惰,將之過!”
“哦?”
姜塵身體微微前傾,仿佛發現了極有趣的事情。
“看來常將軍對你們的齊主帥,積怨頗深啊。”
常正宇似是豁出去了,辭不再掩飾。
“我承認,齊將軍自身修為高深,熟讀兵書陣圖,理論之上,常某自愧不如,但,紙上談兵,絕非良將,只可惜,在這軍營之內,他是一軍主帥,令出一門。”
“看來,常將軍今日是來做一回直進諫的忠臣了?”
姜塵嘴角噙著一絲譏諷。
“怎么,是想借本世子與公主殿下之力,將這位你看不上的主帥,搬出荒魂關?”
“非為爭權!”
常正宇斷然否定,聲音沉痛。
“只為西境安危,世子可知,精圖有一支精銳軍隊,常年秘密駐扎于關外大漠深處,并非明面上的邊境守軍,末將曾察覺蛛絲馬跡,欲派精干斥候深入探查,摸清其糧道,兵力,卻屢次被齊將軍以勿要多生事端為由,強行攔下,只知龜縮雄關,被動固守,此豈是御邊良將所為?!”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姜塵,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敢問世子,若在北境關外,發現這樣一支敵國精銳長期蟄伏,鎮北王,會如何處置?若有外軍欲入駐北涼大營,王爺,又會如何應對?”
姜塵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
“以雷霆手段。”
他頓了頓,補充道。
“滅之。”
常正宇得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臉上浮現出果不其然的神情,他抱拳道。
“世子出身百戰之地,深諳兵家利害,不需末將多,末將今日前來,絕非為個人權位,實是因齊將軍,絕非統帥西境之良將!”
姜塵聞,臉上笑容更深,卻并未立刻對這番控訴表態。
他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中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轉而問道。
“你方才說,關外大漠中,確有一支精圖的秘密軍隊在駐扎?”
“千真萬確!”
常正宇肯定道。
“雖極其隱蔽,但絕非空穴來風。末將麾下老卒曾發現異常的車轍與暗灶痕跡,規模不小,只可惜,每每欲深究,便被齊將軍按下,他寧愿對此視而不見。”
姜塵指節輕叩桌面,目光銳利如鷹隼。
“關于這支軍隊,你還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