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到齊國時的單人單騎不同,回楚國時,周安托陳勝從魁隗堂中招了五十余名年輕弟子,帶著一批鐵器、開荒工具與一些不便在百越獲得的生活物資,浩浩蕩蕩上了路。
五十余名農家弟子出發前特意一起練習了幾遍遇到敵人時如何快速結成地澤二十四陣法,自保能力很強,路上的防衛工作他們自己就可以做好。
不過這群年輕人多數還是第一次要跑這么遠,因此在車隊行程的前幾天偶爾會有各種混亂發生。
對此,周安耐心地親自處理這些小麻煩,一點點磨合著隊伍,等眾弟子熟悉了趕路流程、平安出了齊國到了楚國境界后,周安這才令周勃為自己駕車,他本人縮回車廂內,專心熟悉著干將莫邪。
分心二用的本事他一直有,但同時兩手持劍少有嘗試,農家中也沒有精通此道之人可以教他,因此周安只能自己琢磨。
雙劍劍法不是簡單的一加一,而是雙手在各行其事情況下,互相配合。
想到這兒,他拿出兩卷空竹簡,平攤在桌面,雙手持筆,同時在上面寫起字來。
他左手默寫九歌劍法,右手默寫離騷劍法,力求一字不錯,寫完后,雙手再放筆換上干將莫邪,閉眼將兩套劍法又同時施展一遍,很快,周安就能做到兩手分別使出不同劍法,這讓他大為欣喜。
雙手各行其事已經熟悉了,下一步就是該互相配合了,這需要他根據自己已熟劍法結合干將與莫邪的劍身性質,自行研究出一套新劍法來。
這其中的難度之大不而喻,連伏念這樣的天驕之才創造出的圣王劍法都破綻重重,不知何日才能完善。
但周安并不灰心也不心急,他年齡比伏念還小,未來時日還長。
回想著在臨淄城時伏念傾囊描述的對方自創圣王劍法經過與感悟,結合自己所擁有的屈原手記、宋玉手記,周安腦海中浮現萬千思緒,他抽繁化簡,重新拿出兩卷空竹簡,一套簡陋的雙劍劍法設想被他寫了下來
車隊過了壽春,來到長江岸邊,由于大船不是隨時都有,因此農家一眾不得不停下來,暫且在渡口處尋了一間茶館休息。
作為農家弟子,大家其實更喜歡喝酒,但渡口處的三家酒館中人都很滿,容不下他們這么多人,只有茶館稍微空曠些,而且茶館外有一片大空地,可以停靠馬車。
茶館內客人不多,裝扮上以文士為主,最為稀奇的是還有一位女子單獨坐在一桌,對蜂擁而入的農家弟子置若罔聞。
行走江湖的女子、小孩、老人都不好惹,農家一眾默契地與對方拉開距離,哪怕擠一點也沒有與之鄰桌。
女子年約四十,衣著樸素,頭發束在腦后,模樣干練。
她腳邊放著一木箱,木箱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符號或文字。
周安估摸那是一只能背在身后的藥箱,此人很可能是位醫家中人。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在江湖上偶遇醫家弟子最好都能主動上前結交一番,說不準日后就能用上。
但醫家弟子的脾性各式各樣,盲目上前打擾或許反倒會得罪對方,看著女子冷淡的面龐,周安有些捉摸不定,打算再觀察觀察。
大澤山農家弟子里會醫術的其實也有不少,例如神農堂主朱家的醫術水平就很高超,不過這畢竟不是農家的主修技藝,無法與別人的專業相提并論。
茶館中在農家弟子相繼坐好后恢復了安靜,直到一位面色蠟黃、渾身邋遢的男人牽著一位干瘦且-->>臟兮兮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他趁著茶館小二在忙于招待新來客人來不及驅趕自己,快步上前,渾濁的眼睛盯上了一桌農家弟子,膝蓋一曲,重重一聲跪在地上:
“各位大俠行行好,小人實在活不下去了,小女留在身邊要不了幾天就要餓死,請大俠發發善心,只要兩個人過江的錢,把小女買走吧!”
邋遢男子喉嚨里滾著砂石摩擦的聲音,說完這些一個勁地拽著自己女兒。
干瘦女孩年約五六歲,神情麻木,眼睛大的嚇人,在父親拉拽下一個撲通也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