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大澤山總部只有兩個出入口,一個是西側的秋分嶺,一個是東側的驚蟄坡。
兩處皆是兩側山林陡峭,中路狹長的易守難攻地形,分別由蚩尤堂與魁隗堂負責把守。
神農堂與魁隗堂又是鄰居,從路程遠近來看,周安與朱仲同行走驚蟄坡這條道剛好順路。
但朱仲覺得二人可以先將禮物送去烈山堂,這樣他們后續只需等換任大典開始即可,免得回了各自堂內還要抽時間多跑一趟。
周安沒有反對,他與朱仲同在楚國任職,至少未來一兩年內都還有許多需要打交道的地方。
而且等到田氏兄弟打壓非田姓堂弟子時,神農堂與魁隗堂是天然的盟友,雖說朱仲那時未必還在神農堂,但他現在還是神農堂主的義子,看在朱家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提前與朱仲交惡。
于是二人繞路從秋分嶺通過蚩尤堂弟子的檢查進入大澤山內,再穿過芒種崗來到了烈山堂總部外。
還在芒種崗上時,周安剛看見烈山堂外延伸出的一條黑線就心生不妙,等到抵達近處,發現那果然是千余名弟子排成的隊伍時,他能做的只有沉默以對。
這些弟子都是為向田猛送禮而來。
在這行隊伍最前方,是一列烈山堂弟子,他們一個個面帶疲倦,一遍遍重復著相同的話語:
“請諸位將禮物交予我等即可,烈山堂中現在正在布置大典的裝飾,恕無法招待賓客。”
“諸位放下禮物后還請盡快散去,不要阻擋了后續排隊弟子的道路。”
朱仲對這一切似乎早已知曉,他帶著周安熟練地找到隊尾管理隊伍的烈山堂弟子,對方一見他們身上掛著的四星珠草,樂呵呵的放下維持排隊的工作,帶著二人來到隊伍最前方,這里有兩處統計禮物的柜臺。
一處柜臺正對著那長長隊列,另一處柜臺前空空蕩蕩。
兩位烈山堂弟子坐在空蕩的柜臺后頗為無聊,翹著腿盯著另一處柜臺前的長長隊列尋樂子,二人眼角余光見到周安、朱仲走至近前,這才趕緊坐正,臉上堆出笑容:
“不知二位管事隸屬哪一堂?”
“神農堂朱仲。”“魁隗堂周安。”
隨著他們報出名字,烈山堂弟子從桌案上竹簡中拿出神農堂與魁隗堂的卷軸,打開找到兩人的名字,收下禮物后用筆墨輕輕勾上記號,這就算兩人送禮完成了
“周兄弟對這一趟烈山堂見聞怎么看?”
離開烈山堂區域后,朱仲驅馬行至周安身側,主動問道。
烈山堂中的奇景是一場違規的鬧劇。
按農家慣例,堂主換任固然是件大事,但大多時候管事級別以上的弟子道喜送禮也就夠了,尋常非換任之堂的弟子甚至連大典都不是強制參加的。
田猛這次搞這一出,未免顯的有些小人得志,容易引發諸堂議論。
他是個聰明人,哪怕再貪婪,也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但田猛偏偏還是這么做了,且未被俠魁阻止。
“烈山堂盛況在農家前未所有,其他五堂難以與之爭鋒,朱兄又何必多問。”
周安嘆了口氣,看起來心中頗為郁悶的模樣。
“哈哈,周兄弟理解錯了。”朱仲對他的表演不為所動,大笑著搖著頭:“我讓周兄弟評價的不是那些送禮的各堂弟子,而是收禮的那些烈山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