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主人是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臉色僵硬,周安剛進來時沒看見他人,直到游俠首領喊話后他這才端著燒雞黃酒從內屋出來。
酒館主人動作伶俐,放下菜肴后就馬上回了屋子,沒有與周安進行任何對話,甚至眼神都沒有哪怕一息對上,看起來像是-->>被那伙游俠事先叮囑過什么。
周安若有所思,這時那位游俠首領遠遠的向他舉起了酒杯,見此,他不加遲疑地拿起送來的酒水給自己倒上酒液,舉起與之遙敬了一杯。
這番大方豪邁的舉止讓幾位游俠對他好感又多幾分,不過之后雙方還是再無交互:兩邊的主要心思都不在彼此身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酒館中的蠟燭燒沒了一根,酒館主人正走出內屋打算更換上新蠟燭時,酒店門外忽然傳來了動靜。
又有一位客人上門了。
游俠們正襟危坐,這次的來者依然不是他們要等待的目標,但幾人本能反應般紛紛握住劍柄,連吃掉半只燒雞正在打坐練功的周安也沒忍住看向門外,瞳孔一縮。
來者樣貌年輕,看起來甚至不滿二十歲,僅比周安稍大一些,穿著一身黑金勁服,白發披肩,氣質凌厲。
他無視了酒館內的眾人,一不發的在大堂正中桌子坐下,手上那與周安佩劍形態相似的制式長劍拍到桌案上時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
‘不是鯊齒’
周安面無表情,心中卻掀起巨浪,他認出了來者身份:衛莊。
是這一代‘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的鬼谷派弟子。
沒有獲得鯊齒的衛莊,也就是尚未從鬼谷出師的衛莊,會出現在這里絕不是巧合
今夜這場戲的激烈程度,已然超出周安預估。
他有些頭疼,也有些興奮。
周安自幼系統地學習農家武學,實力不錯,面對如盜喜之流的江湖野路子是降維打擊,但面對鬼谷弟子,沒有人會沒有壓力。
雖然說今晚的戲理論上與他無關,他未必需要與衛莊為敵,但從實力上的地位出發,周安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把握,這有些不妙。
不過苦中作樂的話,衛莊的出現未必全是壞事,周安今夜既然已經留在了這所酒館,那欣賞一場精彩的戲總比無趣的戲要好。
他之所以會愿意離開大澤山獨自來到楚國,不正是期待著這一世江湖生涯么
酒館大堂內,幾位游俠們不斷交換著眼色,對氣場強大的衛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酒館主人見沒有得到吩咐,亦不敢在大堂過多停留,他從懷中取出兩根嶄新蠟燭點燃,一根放在原位置,另一根裝入燈籠掛到了門外,然后端起已快燃盡的舊蠟燭匆匆縮回內屋。
兩處光源提供的照明要比原本的一根蠟燭強不少,而且門口多了燈籠也更容易看清外面。
但與更明亮環境成反比的是,酒館內氣氛緊張了起來。
游俠首領等了半晌,見衛莊始終旁若無人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還是決定主動上前交涉,可就在這時,酒館外傳來了新的腳步聲。
一名背著琴的肅顏老者剛往酒館中走了半步,斜眼一看清酒館中的眾人,立即臉色大變,轉身就要向外逃竄。
幾位游俠則是大喜,其中兩人無需首領下令便扔出袖中繩索,準確的綁住了老者雙腳,向后一拉,將人拖回了酒館內。
另有三名游俠猛撲上前,兩人扣住老者兩臂,一人奪走老者身后古琴。
唯有游俠首領全程死死盯著衛莊,順帶著瞄了眼周安,防備二人出手干預。
衛莊本不屑地嘴角微撇,卻又忽然莫名眼神一厲,站起身來。
游俠首領一驚,正要說些什么,可一道咻的破空聲從他完全沒意料到的位置:酒館內屋射出,一串邊角銀白中間赤紅的三角片呈長蛇形穿過了整個酒館,勾住了門外燈籠。
游俠們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唯有衛莊抽劍出鞘,動作敏捷的沖向內屋,但已經來不及了。
內屋中人將那柄猶如鏈蛇般的詭異武器一拽,屋外燈籠被徑直拍向屋內地面,燈籠破碎,一團濃烈的紫色霧氣從內部迅速散開,將酒館內的所有人都包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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