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陸聞才抬起了頭來道:“認識。”
“你一個陸家的庶子,認識安德郡主很奇怪吧?是因為蘇絳云?”
陸聞點了點頭,道:“我跟她…那次之后偶爾也會見面。一次被安德郡主撞見了,她就說,她在城外遇到了麻煩,我幫她解了圍,所以才成了朋友的。安德郡主當時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反對我們來往。后來,又跟著她一起見過安德郡主兩次,那時候,她身體已經不太好了。”
謝安瀾挑眉,“那是什么時候?”
陸聞想了想,道:“應該是,安德郡主過世前半年的時間。”
“然后?”
陸聞道:“沒…沒有了。”
謝安瀾嗤笑一聲,道:“蘇絳云說,是你出賣了安德郡主,安德郡主才會被抓回景寧侯府,最后被迫自殺的。”
陸聞臉色一遍,放在跟前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衣擺。
“蘇絳云已經瘋了,你還想要替她保守秘密么?她在金州抓了數百名妙齡少女,就是為了保持所謂的青春永駐。不過現在…我估計她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睿王最后那一劍謝安瀾感覺劍氣好像沖到了蘇絳云的臉上了。
陸聞微微蹙眉,有些隱忍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吐一般。
睿王見著他道:“原本聽了蘇絳云的說辭,本王打算立刻了結了你。但是,本王想了許久還是決定應該給你個機會將事情說清楚。如果你覺得你不需要的話,本王允許你自行了斷。”
“我沒有出賣郡主!”陸聞突然道。
睿王挑眉,陸聞突然激動起來,喘著粗氣狠狠地道:“我、沒有出賣郡主!”
謝安瀾道:“但是蘇絳云說,是你告訴她郡主的所在的。”
“那是安德郡主讓我那么做的!”陸聞怒道。
有些破敗的大堂里一片寧靜,謝安瀾和陸離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陸聞雙手撐著地面,仿佛不這樣做他就會立刻躺倒在地上一般。
陸聞道:“身體突然變差,安德郡主早就懷疑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她跟景寧侯關系平平,身邊的人都是從睿王府帶過去的。所以,她很快就開始懷疑蘇絳云了。那個時候,陛下早就讓人將景寧侯府封鎖了,外人看不出來,但是睿王府的人根本就出不去。安德郡主猜到這些人是為了對付睿王,所以一直不動聲色,甚至連蘇絳云拿給她的毒藥都照吃不誤。知道有一天,蘇絳云讓我去景寧侯府議事,那時候我父親是三品的大理寺卿,也算得上是實權。有時候蘇絳云會請我幫一些小忙。但是那天,我們剛剛說了沒幾句話,蘇絳云就被人叫走了。然后,我就見到了安德郡主。”
說完這些,陸聞又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睿王,神色有些復雜地道:“我記得,那時候安德郡主坐在放在窗前的軟榻上。穿著一身緋紅的衣衫…距離上一次見她其實才半個月,但是她變得非常的消瘦蒼白,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但是她的眼睛,卻非常的明亮,就像是火一樣。一進去,她就告訴我,她已經知道我和蘇絳云之間的事情了。我當時非常害怕
,因為蘇絳云是安德郡主的心腹,安德郡主對她情同姐妹,如果郡主要為她出頭,那我家里…但是,郡主并沒有說那些。她只是給我看了一些東西。”
謝安瀾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道:“什么東西?”
陸聞苦笑道:“睿王府的郡主果然非凡,在那種情況下,她竟然還能弄到我父親和陸家的一些隱私的事情。”
謝安瀾同情的看著她道:“其實也可能是以前的或者從蘇絳云那里拿來的。我覺得,蘇絳云那種人,就算你對她…呃,一往情深,她也還是會想辦法抓住你小辮子免得你什么時候就變心了呢。”
陸聞莫七和睿王齊刷刷地看向謝安瀾,謝安瀾聳聳肩,“有什么不對嗎?男人變心比變臉還快啊。”
陸離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只是淡淡道:“也有可能,但是安德郡主拿出的那種東西確實是將我嚇了一跳。如果那東西傳了出去…整個陸家都要完了。不過安德郡主將那東西還給了我,只是想讓我幫她送一封信。”
謝安瀾興致勃勃地道:“然后你就更害怕了對不對?因為安德郡主那么輕易的將東西交給你,就證明她手里還有別的,就算你毀諾,她也會讓你好看的。”
陸聞點頭,“我同意了,當時我并不知道蘇絳云已經背叛了安德郡主,只是安德郡主要求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所以我也沒有跟蘇絳云提起。之后我按照安德郡主吩咐地地址和方法送信,但是卻沒有找到人,只能無功而返。等了幾天,我只好借著找蘇絳云的機會又去了一次景寧侯府。但是卻進不去了。景寧侯府的人說蘇絳云有事不在府中,不能放我進去。沒辦法我只能回去,卻沒有想到兩天會安德郡主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沒人知道她是怎么出來的,當時身邊只跟著一個小丫頭。她要我幫她找一個別人找不到的住處,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她堂堂郡主在京城里想要找個地方住還不容易?后來我才知道,原來蘇絳云早就背叛了安德郡主,安德郡主身邊的人也都被控制了起來,至于安德郡主和那個小丫頭是怎么逃出來的…”陸聞搖搖頭道:“郡主沒說,我也不知道。沒辦法,我只能在城中最偏僻的地方找了個小院子里給他們住。從住進去之后,安德郡主就再也沒有沒有踏出過院子一步。偶爾我會帶一些消息給她,有什么事情都是那個小丫頭在打點。不過幾個月后那丫頭一天帶著重傷回來,當晚就死了。第二天一早,安德郡主就告訴我,讓我去找蘇絳云來接她。”
聽完陸聞的敘述,謝安瀾秀眉鎖地更緊了。總覺得陸聞是不是漏掉了一些什么東西,安德郡主跑出來,就是為了在一個小院子里住著么?沒有聯絡睿王府的部下,也沒有設法逃出京城。即便是當時薛鐵衣不在京城,謝安瀾不相信睿王府就真的一個隱藏在暗處的人都沒有。很顯然,安德郡主找上陸聞而不是那些人,因此安德郡主的行蹤不僅僅是瞞著昭平帝和景寧侯府,而是連睿王府的人都一起瞞著的。
謝安瀾看向睿王,睿王也在凝眉思索著。顯然他也覺得陸聞的話里面有問題。
陸聞突然開口道:“你一直不肯將這些事情告訴睿王府的人,是因為蘇絳云?”
陸聞一愣,點了點頭又搖了一下頭。沉默了片刻才道:“不全是,當時那場宮變才過去沒多久,陛下手手中的勢力并沒有完全掌控。當時封鎖雍州切斷上雍和西北的聯系的事情…陸家也出了力的。我也是陸家人,多少能得到一些消息,所以才能夠在城中將郡主的住處隱藏那么久。其實,當時陸家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我了。只是正巧我在那時候將郡主找到了,所以他們才沒有深究。更何況…真正要殺睿王殿下和郡主的是陛下,難道…我還能跟陛下作對么?而睿王府…睿王府奈何不了陛下,對付我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為什么要將這些事情告訴睿王府?當初郡主讓我辦的事情,我都辦到了。王爺若是還是覺得我該死,那么我無話可說。只是請王爺放過我的家人。”
睿王沒有說話,謝安瀾看了看眾人,突然開口道:“最后一個問題,陸探花的生母是誰?”
聞,陸聞臉色微變,卻竭力鎮定地道:“我不懂姑娘在說什么,我那四子的生母早已經過世,不過是家中的一個丫頭吧了。”
只是他眼底那片刻的驚慌卻已經落入了眾人的眼中,謝安瀾突然一笑,饒有興致地道:“該不會是…蘇絳云吧?”
“你胡說什么?!”陸聞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謝安瀾道。
謝安瀾聳聳肩道:“算算時間,那時候蘇絳云還在京城,你跟她不是如膠似漆么?有個孩子不是很正常么?”
陸聞咬牙道:“自從被安德郡主威脅過后,我跟蘇絳云就再也沒有過任何關系了!”
“好吧,安德郡主在外面那是個月做了些什么?”謝安瀾換了個問題。
陸聞道:“我已經說過了,安德郡主當時身體非常的不好,所以她什么也做不了!”謝安瀾道:“之前你害怕安德郡主揭發你們陸家的隱私,被迫替她送信。但是當時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陛下景寧侯府,甚至是陸家都在找安德郡主,只要你將安德郡主交出去,即便是你們陸家有什么事情,看在本家的面子上陛下應該也會從輕發落的。安德郡主手里的東西根本威脅不到你。你為什么一直沒有告發她?”
陸聞不語,謝安瀾盯著他僵硬的面孔看了許久方才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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