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道:“從我曾祖父起,睿王府就掌握著東陵三分之一的兵權。我曾祖父,祖父,還有我父王,再到我,每年遇到的刺殺沒有十次也有八次。這其中必然有絕大部分都是敵國派來的刺客,但是還有的呢?”
謝安瀾驚訝,“這么多…師父你們好能忍啊。”都快成忍者神龜了。
睿王撐著下巴看著她,道:“不然怎么辦?舉起反旗,推翻了皇帝自己上么?東陵四周強敵環視虎視眈眈,一旦東陵發生內亂,周圍的國家變化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死的就不是那些戰場上的士兵了,而是無數的黎民百姓。即便是最后我們自己上位了,誰敢保證…我們不會變得跟他們一樣的多疑?人是會變的,最初的高祖將兵權交付給睿王府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和他的子孫后代會防備甚至想要將我們鏟除而后快。但是睿王府的強大,足以讓任何一個上位者感到不安。”
謝安瀾沉默,睿王的話她自然明白,她甚至比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明白。因為她曾經也是這樣的人。雖然狐貍窩的人從不被規則所拘束,但是那是因為她們永遠都默守著一個最不可動搖的規則:守護國家,守護生活在片土地上的人。為了這個,她們可以不惜一切。她們的運氣比睿王好,因為她們沒有生活在這樣一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她們的頭頂上永遠有絕對信任她們的上司保護著,她們身邊也永遠都有為了同一個理想而奮斗的同袍。
“難道,就這么忍下去嗎?”謝安瀾問道。
為了百姓這個理由她能夠接受,但是體諒昭平帝?抱歉,她沒有那么寬闊的心胸。
睿王挑眉一笑道:“自然不會。”
“睿王府的底線是百姓和江山,不是…”抬手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謝安瀾了然,睿王并不在乎昭平帝會怎么樣。甚至昭平帝就算立刻死在他面前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這不能影響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不能給這
片土地帶來戰火。而在這之前,他也只能暫且忍著昭平帝了。
“師父,你是個很偉大的人,當然我太師父,太太師父也是。”謝安瀾道,縱觀歷史,見過了太多愚忠的或者野心勃勃,或者干脆打著為了天下百姓揭竿而起的梟雄和英雄了。但是睿王府的人不一樣,他們冷靜而清醒,他們并不愚忠于皇室和皇權。他們維護的是尋常百姓的太平生活。為了這個,他們可以一直隱忍,平衡。這在許多人看來,實在是太過憋屈,完全沒有英雄豪杰快意恩仇的感覺。但是這在那些軟弱無力的尋常百姓眼中,卻是最珍貴的恩賜。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后世的人們只能看到亂世中英雄豪杰縱橫天下,所向披靡。卻忘記了亂世中那一個蓋世英雄的崛起腳下躺著的卻是十萬,百萬甚至千萬普通人的性命。他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沒有做,他們只是運氣不好生在了亂世。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所謂的太平盛世,其實只是一個輪回。
太平盛世,只是亂世與亂世之間的空隙。
睿王低笑了一聲,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這馬屁拍的不錯。不過…本王只是不想看到整個天下為了我一家之事染血罷了。本王…承受不起。”
謝安瀾沒有再說話,繼續嗑瓜子。心中還是堅定的認為,師父果然是個好人。雖然聽起來好像不夠狂炫酷霸拽,但是…想起宇文策那個神經病,謝安瀾還是覺得自家師父是個很不錯的好人。
只是,這樣的想法在這個時代倒是難得。即便是那些歷史上許多含冤而死的名臣名將。寧死不反他們最先的想法也是忠君,然后才是天下黎民。而睿王是第一個表示,他不在乎皇帝死不死,只是不愿意讓天下百姓被亂世波及的人。也不知道,睿王府的前幾代主人都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培養出這樣特立獨行的想法的人。
呃…當然,陸離也算是一個特例。但是陸四少那是突然變異,不能混為一談。
“那么,陸離說的事情,師父有什么想法么?”謝安瀾問道。
睿王淡笑道:“既然陸大人提醒了,本王也想看看這些人有多大的能耐能要了本王的命。順便,也看看陸大人的本事吧。”確實是聽說了不少陸離的事情,但是睿王畢竟沒有當面見識過。
謝安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師父,你要是陰溝里翻船,可是會被宇文策嘲笑一萬年的。”陸離這貨心狠手黑的很。
睿王掃了他一眼,淡定地道:“看來你對陸大人信心十足啊,身為本王的愛徒,遇到這種事情你難道不打算身先士卒么?另外,如果本王不在了,被誰笑本王也看不見。”
所以,誰在乎么?
“師父,你不能給你徒兒制造夫妻感情矛盾。”謝安瀾毫不猶豫的拋棄了自家師父。
睿王輕哼一聲,“早就知道你靠不住,還是回去跟著你家陸大人吧。本王也不會留情的。”
謝安瀾眨眨眼睛,干凈利落地撤退了,“多謝師父體諒,徒兒告退。”
看著某人片刻間就消失無蹤,睿王不由得失笑,“這當真是……”
收了這種徒弟,哪個當師父能不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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