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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 來自高少將軍的打擊

      書房里,謝安瀾放下手中的賬冊側首看著陸離,道:“怎么發這么大的火?”

      其實陸離也并沒有表現的多么火冒三丈,但是謝安瀾卻能感覺到他此時心中不斷堆積的怒火和殺氣。紫you閣只是不知道陸暉等人方才的哪一句話惹怒了他,感覺都是一些陳腔濫調而已。不過,有的時候一個人動怒或許也并不是因為具體的那句話,而是在某個時間某種心情下,某些人的存在都很容易激怒他。

      想起方才陸離跟自己講述的前世的事情,謝安瀾心中有了幾分了悟。

      也不知是什么緣分。前世第一次是被外人打了,第二次是被自己的父親親手打斷了雙腿。今生陸離挨得第一頓揍是陸聞親自動的手,到了京城之后卻遇到了外人想要對他動手。如果那些人只是想要對他不利的話,陸離或許并不會這么生氣,但是顯然,這些人不心碰到了陸離的逆鱗。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看著眼前神色冷漠的渾身上下仿佛都冒起一股寒意的人,謝安瀾輕聲嘆了口氣。側首伸出雙手摟住了他。陸離一怔,身上的寒意卻漸漸的消散了。同樣伸出手將身邊的女子攬入懷中,垂眸感受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原本心中狂涌的殺氣確實漸漸地平靜下來。

      兩天后,一份秘密的卷宗送到了陸離的面前。與卷宗一起到來的還有一個出人意料的人――柳家十三公子,柳浮云。

      柳浮云看著坐在院中樹下,一身白衣神色自若的陸離,不由一嘆,“如今上雍城里的人都忙碌不已,陸大人卻是好清閑。”

      陸離抬眼,淡淡道:“柳公子謬贊了,請坐。”

      柳浮云謝過,在陸離對面坐了下來。等到丫頭上了茶水退下,柳浮云難得有些好奇的問道:“怎么不見陸夫人?”

      陸離垂眸道:“她自然有她的事情要做,內子道,前幾日柳大人兩次親自前來拜訪,卻將她嚇壞了。”

      “嚇壞了?”柳浮云的表情明顯是不信,端著茶杯嘆息道:“這世上,比尊夫人大膽的女子應當不少。但是與尊夫人一般聰慧還能如此膽大的女子,柳某卻是從未見過。”陸離臉上浮現一絲淺淡的笑意,仿佛是因為柳浮云對妻子的贊賞而高興。柳浮云道:“打擾了夫人,還請陸大人恕罪。”

      “無妨。”陸離淡淡道。

      柳浮云將手中的東西往陸離跟前一推,道:“這是陸公子想要的東西。”

      陸離也不推辭,直接拿過來打開翻了翻便放到了一邊。臉上的神色卻多了幾分鄭重和溫和,顯然柳浮云給出的東西讓他十分滿意。陸離道:“在下想不通,柳大人為何會如此輕易的答應在下的要求。”

      柳浮云抬頭望了一眼蒼藍的天空,輕嘆了口氣道:“為了…讓柳家少一個敵人。”

      “柳大人高看在下了。”陸離垂眸淡淡道,“在下不過是陸家的棄子,入朝不足三月,官階不過七品,哪里有資格成為柳家的敵人?”

      柳浮云淡笑不語。

      這世上并非只有位高權重的人才能稱之為敵人。真正可怕的其實是那些隱藏在暗處不為人所知的敵人。陸離如果愿意,隨便投靠一方勢力都能夠得到重用,成為柳家的大敵指日可待。但是陸離既然選擇了拒絕所有的招攬,柳浮云覺得他有些明白陸離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那么這樣的人,能夠不為敵自然是最好了。柳家,跟陸離原本就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么?

      陸離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他想要借助某些力量的時候他找的不是蘇夢寒,不是理王,更不是曹家,而是柳浮云。不是柳家,只是柳浮云這個人。

      其實柳家的人哪怕是稍微能少七分的貪婪和三分的愚蠢,陸離都不介意幫一幫柳家。他跟柳家本來就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柳家人做的那些事情確實讓滿朝武不滿,后世名聲染瑕。但是,自古以來這樣的外戚難道很少嗎?可惜,柳家人太蠢了。可惜,柳家還有柳浮云。

      陸離也不矯情,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么,浮云公子想要什么?”

      柳浮云輕嘆了口氣,道:“上次大哥多有得罪,還望陸大人不要計較。”

      陸離淡笑道:“我并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

      柳浮云不置可否,聰明人記性都好,簡之記仇。

      “柳公子當真沒有別的事情?”陸離問道。

      柳浮云搖頭,“就當是為了大哥的事情向陸大人賠禮了。”

      陸離打量著眼前的端凝的青年,良久方才微微嘆了口氣道:“我敬浮云公子為人,浮云公子若能狠下決心……”

      柳浮云并不意外,只是看著陸離的眼眸越加深沉,“柳浮云若能狠下決心,陸大人只怕要防我而非敬我吧?”

      “……”這果然是個無法解決的死結。陸離也不在意,他原本跟柳浮云也沒什么交情,這會兒也不過是隨口一罷了。聽了柳浮云的話,便也不再多這個,只是笑道:“宮中貴妃娘娘身懷龍嗣,不準將來又會如何呢。”

      柳浮云垂眸,掩去眼中淡淡的憂慮。他當然知道陸離這話是敷衍,但是他們的交情顯然遠沒有到不敷衍的時候。

      柳浮云指了指放在桌邊的卷宗,挑眉道:“現在就動手,陸大人不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么?”

      陸離也跟著掃了一眼,眼底冷芒逼人,“原本是有一些,不過…最近我有些煩了。”

      柳浮云點點頭,也不再多問。

      此時的謝安瀾也在與人喝茶聊天,只是坐在她對面的人是穆翎。因為陸離的事情,謝安瀾也有好些天沒有見到穆翎了。因為穆老太爺的過世,穆翎神色依然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卻并不差。原本溫和爽朗的眼眸中多了幾分銳利和漠然,看上去倒是有了幾分一家之主的氣勢。

      “好幾日不曾見到無衣,最近可是有什么事?”穆翎伸手替謝安瀾倒了一杯茶道。

      謝安瀾聳聳肩,道:“是有點事,不過已經辦完了。穆兄不妨看看這個。”謝安瀾將一份卷宗遞了過去,是與流云會簽訂的關于海船購買的合約。穆翎接過來翻了翻,忍不住贊道:“果然還是無衣有本事,早幾年我們也跟流云會接觸過,可沒有在蘇夢寒手里討到半分便宜。”

      謝安瀾搖頭道:“哪里,今時不同往日。我看如今蘇會首只怕也只放了五分精力在流云會上了。自然就好話的多了。”

      穆翎想起自從再次回到京城之后一直就沒有再離開的蘇夢寒不由得一,“這么,我要趁這個機會與蘇會首多交往一些才是,不定能趁機多占幾分便宜?”

      謝安瀾聞也忍不住笑了。

      穆翎收起卷宗放到一邊,輕嘆道:“這些日子我事情也多,這事兒倒是大都勞煩無衣了。”

      謝安瀾搖頭道:“穆兄重了,不過是做些前期的準備,哪里有多少需要親力親為的事情。倒是穆兄,最近如何了?”

      穆翎挑眉,貌似不解地看著她。謝安瀾笑道:“如今京城里可都等著穆兄和沈姐的佳期呢,穆兄這般可是害羞了?”自從穆老過世之后,沈含雙就經常上門探望。偶爾還有人看到兩人在京城的街上出現,沈尚書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也不再管沈含雙與穆翎的事情,似乎是默認了。這幾天謝安瀾雖然忙著陸離的事情,但是該知道的八卦卻也一件不少的都聽完了的。

      穆翎微微蹙眉,道:“祖父孝期未過,此時暫且不談。”

      謝安瀾看看穆翎身上的素服,也微微嘆了口氣。穆翎生母早逝,只留下穆翎這么一個血脈繼承穆家。按規矩穆翎需為穆老太爺守孝二十七個月。穆家不是讀書人,也沒有人在朝為官,規矩并沒有那么嚴苛,但是婚嫁之事卻是不行的。除非穆翎能敢在穆老太爺過世后百日之內將婚事辦了,只怕穆翎如今也沒有這個心情。

      其實以沈家的門庭,沈含雙是不該在這個時候跟穆翎有太多的接觸的。畢竟穆老太爺剛剛過世這個時候若是傳出什么不僅對穆翎不好,對沈含雙更不好。但是沈含雙已經十七了,兩年之后就已經十九了。穆翎是男人等得起,沈含雙卻等不起。就算要等,至少也必須將婚事定下來才能名正順的等著。否則,沈家斷然不可能將沈含雙留過今年。

      看著穆翎劍眉微鎖的模樣,謝安瀾也嘆了口氣道:“如今這個時候這事兒雖然名聲有些不好,但是穆兄若是當真有意,還是要早些給沈姐一個交代。畢竟,許多事情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穆翎微微點頭,有些好笑地道:“你才多大,竟然也勸起我來了?難不成有哪家閨秀讓無衣動心了不成?”

      謝安瀾忍不住唇角抽了抽,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某人。

      穆翎揚眉,“還真有了?如今你我都是孤家寡人,無衣若是真有了心上人,可要早些告訴為兄,為兄好為你操持婚事啊。”

      謝安瀾翻了個白眼道:“穆兄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我還是青蔥少年,你可是一把年紀了。”

      穆翎無奈,卻又有些

      好奇,“無衣看上了哪家的姐,為兄找人去替你提親啊。”

      謝安瀾把玩著手中折扇,笑道:“不急。”

      穆翎懷疑,“難不成是身份不合適?還是才貌配不得無衣?”

      謝安瀾笑瞇瞇道:“穆兄放心便是,弟看重的,自然是…如花美眷啊。”

      穆翎知道套不出他的話來,只得無奈的點頭道:“行,為兄便等著看無衣的夫人是怎么樣的如花美眷。”

      謝安瀾心里嘿嘿干笑,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公子,沈姑娘來了。”門外,穆家的下人進來,低聲稟告道。

      謝安瀾挑眉,笑瞇瞇地望著穆翎,暗中調侃的意味分明。

      穆翎無奈,嘆了口氣道:“請她進來吧。”

      片刻后,沈含雙果然走了進來,身后只帶著一個綠衣丫頭。好些日子不見,沈含雙依然美貌秀雅,只是望著穆翎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溫柔和盈盈笑意。看到謝安瀾坐在一邊也不驚訝,大大方方地朝著謝安瀾點了點頭道:“謝公子,幸會了。”

      “沈姑娘,幸會。”謝安瀾笑道。

      沈含雙看看兩人,有些歉意地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謝安瀾搖頭道:“沒有啊,我與穆兄也不過是閑來無視聚聚罷了。既然沈姑娘來了,我就不打擾兩位了。”著便要起身離開,穆翎也不阻攔將手中的卷宗遞了過去。謝安瀾淡淡一笑伸手接過,“沈姐,告辭。”

      沈含雙連忙笑道:“謝公子別急著走啊。你和穆翎哥哥是好友,我剛來你就走了,豈不是我打擾了你們?”

      謝安瀾無奈,“沈姐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和穆兄什么時候再見也是一樣的。何況,原本就沒有什么事。”

      沈含雙俏臉微紅,道:“其實…正巧碰到謝公子,我也想邀謝公子參加一個花會。不知道謝公子愿不愿意賞光?”

      謝安瀾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抬頭去看穆翎。穆翎眼眸微沉,顯然并不怎么高興。謝安瀾看向沈含雙問道:“穆兄也去么?”沈含雙抬眼看著穆翎,“穆翎哥哥,今天是定遠侯府三姐的生辰,高少將軍和高夫人專程開了花會,穆翎哥哥能陪我去么?”

      穆翎蹙眉不語謝安瀾心中嘆氣。這位第一美人看著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物,怎么總是在這些事情上犯傻?穆老太爺才剛過世不久,讓穆翎陪她去參加什么花會,她心里將穆老太爺放在哪里?難不成恨嫁真的能恨到全無理智的程度?

      輕咳了一聲,謝安瀾道:“沈姐,既然是高家姐的宴會,我們這是男賓只怕是不方便入內吧?”

      沈含雙微笑道:“謝公子想多了,高家姐今年才不過十一歲呢。而且高夫人也邀請了不少青年才俊參加。”

      還有這種事?一時間謝安瀾倒是有些拿不定上雍這地方的禮教倒是是松散還是森嚴了。不過能讓定遠侯府邀請的想必也都不是什么尋常人家,大家大大方方的聚一番想來也沒有人搞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情不給高夫人面子,倒也不算壞事。

      沈含雙又想起來,高家的兩位公子,高裴今年已經二十有五,高齊今年也已經十八歲了,卻都是兩只不折不扣的單身狗。

      高裴十三四歲就跟著定遠侯在軍中混,之后稍長一些更是常年駐扎邊關難得回來一次。那看模樣仿佛想要效仿驃騎將軍叫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了。而且高裴性格強勢,定遠侯都管不了他更不用高夫人了。至于高胖,他年紀輕輕都是心有所屬,可惜卻是門不當戶不對。高夫人只怕根本沒將他哪點癡情放在眼里。可惜高胖少年發福,在自家親爹和親哥的襯托下,越發顯得不那么討人喜歡了。偏偏他還一口咬定要娶一個絕代佳人。

      高夫人這個時候名義上是為女兒舉辦宴會,只怕也是存著為兒子相看媳婦的念頭的。

      沈含雙拉著穆翎的衣袖低聲道:“原本我也不想去的,但是高夫人發了帖子總不能推辭的。穆翎哥哥,你陪我去好么?”

      穆翎垂眸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我還在熱孝中,不方便。”

      沈含雙眼神一黯,仿佛十分失望。

      穆翎神色微動,終于還是松口道:“罷了,我陪你去。稍坐一會兒就回來。”

      聽了他的話,沈含雙立刻開心起來。美麗的容顏上笑容乍現猶如曇花夜綻,清麗無雙。

      謝安瀾摸摸鼻子,決定悄悄地遁了。看起來,穆翎對這位第一美人還是很有幾分感情的。只是…謝安瀾心中有些淡淡的擔憂,總覺得沈含雙這樣的事情若是再多幾次,只怕是對兩人的感情沒什么好處。

      謝安瀾還沒來得及抽身,沈含雙已經轉過頭來對他笑道:“既然穆翎哥哥去,謝公子不如也去吧?也省得到時候我們閨中女子聚在一處,穆翎哥哥一個人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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