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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皇室艱辛

      蘇夢寒離開后不就,東方靖的房間里多了個人。網值得您收藏……一個穿著一身并不起眼的布衣的老者,五十多歲的模樣,頭發已經花白,面上也已經有了不少皺紋,若是走在街上只怕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東方靖卻沒有對他擺起王室宗親的架子,而是親自起身恭敬地將他請到方才蘇夢寒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老者看看東方靖,笑道:“蘇夢寒拒絕了王爺?”

      東方靖嘆了口氣道“蘇若虛才智卓越,手段高絕,若是能夠得他輔佐可惜當年本王年少氣盛”

      老者搖頭道:“王爺錯了,蘇夢寒眼高于頂,您當真認為他是因為理王妃才拒絕你的么?不無論是為了什么,他都絕對不會為王爺所用的。”東方靖皺眉,顯然對老者的話有些不能茍同。他是當朝理王,蘇夢寒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商人而已。若不是他現在需要財力物力人力,說句不好聽的話,流云會就算想盡法子也未必能夠夠得上理王府的門檻。要知道,就算什么都不做了,有一個王爺做靠山,流云會能得到的好處都是難以估計的。

      老者嘆了口氣道:“因為在蘇夢寒眼中,比起別的王室宗親,王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勢。甚至,因為前些年陛下對王爺的看重,柳系一派的人還在使力打壓王爺。現在得罪了王爺固然是有些不好,但是若是流云會真的投靠了王爺,更是有害無益。如此,蘇夢寒又豈會坐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東方靖有些惋惜,“還是可惜了。”

      若是有流云會相助,至少他們就再也不用擔心會缺錢了。可惜蘇夢寒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拒絕了她。

      老者笑道:“王爺稍安勿躁。”

      東方靖冷哼一聲道:“稍安?本王哪里能安得了?陛下也不知道怎么被那個女人迷去了心魂,后宮的事情也就算了,就連朝堂上的事情也對她聽計從!若是再安下去,只怕有一天,這天下就要改姓柳了。”

      “王爺慎。”老者勸道,不過他也知道東方靖是在京城憋屈久了,難得離開了京城才能發泄出來,也只是意思意思勸一下罷了。

      東方靖咬牙不語,他身為宗室王爺又從小父親亡故,自然比許多人都早熟懂事得多。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理解自己的那位皇帝叔父。自古就有美人誤國的說法,但是東方靖本人卻覺得十分的可笑。美人再美能有萬里江山如畫重要么?怎么會有人為了個女人不要江山?即便是他自己,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也寧愿犧牲一個美人而換回蘇夢寒這樣的助力。但是陛下卻

      那柳貴妃真要說是什么勾魂絕色也還差了一些,雖然也算是一流的美人兒,但是至少比起京城第一美人沈含雙就還略遜一籌。京城里與后宮中跟她不相上下的容貌就算沒有上百也有數十吧?偏偏陛下誰也不肯放在眼里,只是一味的獨寵柳貴妃。那要什么給什么,沒有也要弄來給的勁兒,當真是應了那句&amp;amp;amp;qt只將天下奉一人”了。可惜這個一人卻不是皇帝自己,而是宮中的愛妃。

      皇帝寧愿自己吃的用的差一點,也要讓自己的愛妃吃最好的,用最好的。這寵愛的勁兒,說不是真愛都沒人相信。

      如今,滿朝忠心的臣子和皇室宗親們唯一能夠感到慶幸的,大概也就是柳貴妃無子了。

      若是柳貴妃再有了孩子,那整個東陵國大概就真的是柳家人的天下了。

      東方靖有些惱怒地一錘桌面咬牙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對付這些人了么?”

      老者嘆息著搖了搖頭,道:“這天下畢竟是陛下的天下。若是陛下鐵了心要保什么人,誰能奈何得了?去年柳家三子調戲了懷德郡王的親妹子,那可是當年德親王陛下唯一活過了那場宮變的親弟弟的嫡女啊。宗室貴女又如何?陛下不過是讓柳家老三將朔陽郡主娶回去而已。”

      東方靖臉上也掠過一絲傷感,嘆氣道:“是啊,離京前聽說朔陽堂妹病重,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好端端的一個宗室貴女,無端被一個紈绔子調戲了。最后陛下卻這樣處置,最要緊的是那柳三原本已經娶過妻子了。只是為了皇室的顏面,將嫡妻貶為了側室。但是人家原配同樣也是高門貴女,入門之后又生了一子一女。朔陽郡主就算是宗室郡主,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很快,東方瑾臉上又泛起了冷笑,道:“本王這個堂弟倒是很會見縫插針,如今和柳家倒是親密的很。”

      對懷德郡王這樣的人,東方靖是有些不屑的。自己的嫡親妹妹受辱于柳家,他卻還能借此去跟柳家套近乎,不管是真的想要跟柳家親近還是只是想要利用柳家,這樣的人東方靖都是不屑的。

      老者倒是不以為意,淡淡道:“但是效果顯著啊,聽說陛下有意加封懷德郡王為親王。”

      東方靖眼神微閃,眼底掠過一絲冷厲。

      見他如此,老者也知道他心情不好,遂不再。思索了片刻換了一個話題道:“科舉將近,王爺難得有機會出來走走。這次雖然是為了柳浮云抬轎子,到底也是個機會。既然蘇夢寒這邊已經沒有了可能,殿下何不將目光放到應屆的舉子身上。”

      東方靖不以為然,“就算高中了也不過是個六七品的芝麻小官,想要當大用至少也需要十年時間,陛下的身體我們哪里還能等得及?”

      老者笑道:“陛下身體是不好,但是年紀倒地不大,宮中什么不多醫術高明的大夫卻不少,養養未必就不能養好。太過心急了反倒是不好。而且有總比沒有好,有的時候恰恰就是小人物才能當大用呢。”

      東方靖聞若有所思,片刻后點頭道:“先生教訓得是,本王明白了。”

      理王殿下代陛下巡視天下,在安明府暫住期間專程拜訪了安明府附近的許多名聲在外的大儒,也與安明府的讀書人門清談暢飲十分的平易近人。一時間,安明府的百姓們都在傳說理王殿下性格謙和平易近人云云。

      理王暫時下榻的別院里,每天都有讀書人前往投詩稿或策論求見。東方靖也來者不拒,無論對方有沒有真才實學,最后總會讓人客客氣氣地將人送出門。幾天功夫下來,倒是讓大半個安明的學子們都對東方靖十分贊賞。而東方靖也暗中找到了兩個自己覺得不錯的可造之材。心中對皇帝派他出來給柳家的后生做擋箭牌的怨氣也小了幾分。畢竟在京城里想要這么方面的拉攏人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一旦這些人去了京城甚至高中上榜之后,可投靠依附的選擇就會躲起來,哪里比得上現在的悠然從容的挑選?

      只是漏了蘇夢寒這么一條大魚,心中到底有些郁郁。

      這么熱鬧的大事自然瞞不過同樣住在安明城里的陸離和謝安瀾。不過陸離對此并沒有表現出什么興趣,更沒有像那些讀書人一樣迫不及待的前去求見。

      “看什么?”

      陸離從書卷中抬起頭來,側首看向自己身邊的人。

      謝安瀾將自己倒掛在院子里的樹上,猶如一個大風鈴一般隨意擺動一邊打量著安靜看書的陸離。

      謝安瀾翻了個身,從樹上翩然落地道:“我以為你會去湊熱鬧呢。”

      陸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

      謝安瀾嗤笑一聲,道:“陸四少確實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是絕對是一個喜歡見縫插針的人啊。那位可是當朝王爺啊,難道你要我相信,你有耐性從六七品的小官慢慢往上爬。我沒記錯的話,即便是高中狀元,最多也不過是個授予一個翰林院編撰,是從六品吧?”

      “夫人這段時間倒是沒白費。”終于能分得清楚什么官是幾品了。

      謝安瀾輕哼一聲,“只要有時間,這世上只有本大神不想知道的,沒有本大神弄不明白的。”

      “那夫人不妨猜猜我有什么打算?”陸離挑眉道。

      “哦,忘了說。變態的想法除外。”謝安瀾面無表情地道。

      陸離莞爾,“夫人即便是認輸也認得如此別開生面。”

      謝安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認輸了?你不去,要么是端著身段兒故作姿態,那個詞兒叫什么來著待價而沽。要么就是那位王爺跟你有仇唄。”

      陸離定定地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女子,謝安瀾揚起下巴,“怎么?”

      “夫人果然聰慧過人。”

      “謝謝,很多人都這么說,下一次你可以換一個詞兒贊美我。”

      陸離點頭,“我會考慮的。”

      謝安瀾好奇地看著他,小聲問道:“你是真跟他有仇還是打算吊著人家啊?不是我說您就算原本真的是諸葛武侯在世,現在也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舉人而已,你確定你能釣的上來?”泉州第一才子?聽起來是挺厲害的。但是整個東陵大的州府有二十九個,往下跟泉州同一個級別的至少也有三四百個。某州第一才子?整個東陵隨便扒拉一下也能扒拉出來好幾百吧?

      “諸葛武侯是誰?”陸離好奇問道。

      謝安瀾靠著樹的身子歪了歪,干脆就順便壓倒陸離背上去了。對于某人仿佛永遠也站不直坐不端的模樣陸離已經有些習慣了,也懶得再去推她。謝安瀾沒好氣地道:“這是重點嗎?”

      “諸葛武侯是誰?”陸離

      很有耐性地又問了一遍。

      謝安瀾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某人的心思。雙手環繞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笑容可掬地道:“你還在想我的來歷啊?別費這事兒啊,能找到的話我就自己回家了,誰還管你啊。我們家那幾只想必也不會在乎我拖著一副別人的皮囊回去的。至于你好奇的諸葛武侯啊是歷史上一位以智謀和忠誠著稱的天才。四爺,您是不是跟他一樣多智近妖我不知道,但是比人品你肯定沒人家好。”不過這也難怪,人家諸葛丞相是被三顧茅廬請出山的,至于陸四少上輩子肯定沒人肯親自請他。

      都說性格決定命運,其實命運也決定性格啊。

      陸離若有所思,謝安瀾聳聳肩也不去打擾他。她又不是歷史學家,可沒什么心情跟人討論歷史問題。

      “四爺。”門外,陸英匆匆進來,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陸離挑眉,示意他有話直說。

      陸英低聲道:“外面有位公子求見。”

      陸離微微蹙眉,片刻后就重新舒展開來點頭道:“請蘇會首進來。”

      陸英臉上的神色更加震驚,“四爺怎么知道”

      陸離道:“整個安明府,除了云慕青和趙端的人,還有誰能知道我們在這里?”

      謝安瀾揚眉笑道:“哎呀呀,仇家招上門了啊。我先回避?”

      陸離微微點頭,謝安瀾毫無心理負擔地揮揮手進屋里去了,留下陸離獨自一人應付大名鼎鼎的流云會首。

      片刻間,一身白衣的蘇夢寒從外面漫步走了進來。他身邊并沒有帶著什么隨從,陸英跟在他身后看上去倒像他才是這里的主人,陸英反倒是需要領路的客人。蘇夢寒低頭,手中的帕子壓在唇邊悶咳了兩聲,方才抬頭打量著眼前幽靜的小院。

      安明府第一的客棧,地方自然不會差。即使是蘇夢寒也忍不住贊了一句,“好地方,慕青這兩年倒是長進了。”

      “蘇會首。”陸離放下書卷,淡然點頭道。

      蘇夢寒微微點頭,“冒昧來訪,還請陸公子見諒。”

      “蘇會首重,請坐。”陸離抬手請蘇夢寒落座,蘇夢寒也不客氣,謝過之后在樹下陸離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陸離垂眸伸手,將桌上已經冷卻的茶水潑掉,重新燙了茶杯泡茶。

      蘇夢寒含笑看著眼前少年優雅而從容的動作,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從容優雅幾乎讓人以為這是高門世家的天之驕子。但是陸離的生平卻已經實實在在放在了他的面前,只是雍州陸家旁支的一個不受寵的庶子而已。當然,蘇夢寒也并不關心陸離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事實上如果陸離不曾插手流云會的事情的話,現在的陸離連跟蘇夢寒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即使陸離是一個即將踏入官場的舉人而蘇夢寒只是一個商人。

      但是當真正坐在陸離面前的時候,蘇夢寒依然有些驚訝。

      一個像陸離這個年紀的天才少年應該是個什么樣子,蘇夢寒知道。因為他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人,或桀驁不馴眼高于頂,或神采飛揚揮斥方遒,即便是偶有溫爾雅的,也難掩隱藏在眼底的那種優越。但是眼前的少年卻不是這樣,如果不看外表,蘇夢寒幾乎要以為坐在他跟前的是一個久居高位淡看興衰的朝中重臣。暗中安靜的仿佛不存在,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的感覺

      “咳咳。”蘇夢寒眉頭微鎖,雖然強壓了下去卻依然還是溢出幾許悶咳。

      陸離將一盞茶放到他跟前,才開口道:“蘇會首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蘇夢寒笑道:“聽說今年西江出了一位青年才俊,在下雖是一介商人,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前來拜會一番。還望陸公子莫要嫌在下粗鄙。”

      陸離搖頭,“會首客氣,誰敢嫌東陵七圣的琴圣――商羽公子粗鄙?”

      蘇夢寒眼底寒光乍現,卻又在剎那間消失于無形,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垂眸望著自己修長白皙的雙手輕嘆了口氣道:“琴圣?在下已經多年不曾觸碰過琴弦,如今只怕連最尋常的小曲也彈不出來了。陸公子連這點成年舊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果非常人。”

      陸離道:“東陵七圣名揚天下,早年陸某在上雍時也曾目睹琴圣風采。”

      蘇夢寒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們這樣的人若是要說謊,莫說是對手就算是自己也能騙過去。何況陸離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并不重要。因為這原本就不是什么不能外道的秘密,只是他不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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