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紅霞山洞府。劉玉獨坐院中小亭,緩緩翻閱一本功法典籍,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此時,他周身的氣息更為深厚,相比從前明顯上升一小截。十五年過去,“星辰真身”烈日境界已經修煉圓滿,真正達到三階巔峰的程度。而煉氣方面,距離金丹巔峰也只差一小步距離,如果按照煉氣期那樣細算的話,應該在金丹八層巔峰左右。修為到這種程度,已經具備沖擊元嬰瓶頸的資格,直接沖擊瓶頸都沒什么問題。以劉玉的種種準備,還真有不小把握可能成功。不過沖擊元嬰瓶頸這種事情,向來是第一次成功率更高,沖擊失敗即使僥幸不死,其后的成功率也將直線降低。以他凡事謀定而后動的性格,自然是打算修煉到金丹巔峰再發起沖擊。煉體方面,已經修煉到三階巔峰,具備直接沖擊的資格。不過想要“肉身成圣”,難度比之煉氣方面更大許多。畢竟三階到四階,是肉身層面實實在在的巨大蛻變。肉身主要屬于精氣神三者中的“精”,存在更為穩定的同時,短時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蛻變,也變得更為困難。劉玉只收集到一兩種普通靈物,以他此時的肉身底蘊直接沖擊,最終的成功幾率還不到三成。如此之低的成功率,他有時固然偶爾心動,但想一想最終還是選擇放棄。畢竟世上可沒有后悔一說,在這種關乎道途的大事上,還是穩健一點更為妥當。“五種精粹之氣。”放下手中典籍,輕輕呷了一口靈茶,劉玉思及此事眉頭緊鎖。以他煉丹大師的人脈,在全力搜索之下,這十五年來都只有些許消息。想要湊齊五種精粹之氣,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怕是要猴年馬月,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而十五年中,紫巾軍也曾經派人前來招攬,有意無意暗示只要正式加入,可以在此事上提供幫助。不過劉玉認真思索過后,依舊還是婉謝絕。畢竟這可是五種精粹之氣,每一種都需要大動干戈單獨搜尋,為了一名只是有些潛力的金丹修士,值得如此大動干戈嗎?想要得到什么,往往便要付出什么。劉玉十分清醒,明白紫巾軍如此熱情地拋出橄欖枝,多半是看中自己煉丹大師的造詣,以及那一身不錯的實力。若加入進去,多半要淪為煉丹機器,亦或者經常去執行一些危險任務。那種情況下,不要說拿到五種精粹之氣了,最終能否保住性命還是兩說之事。“想集齊精粹之氣,施展“五色元嬰”秘術結嬰,目前看來希望已經不大了。”思及此處,劉玉微微苦笑。紫巾軍此舉,倒也算不上是欺騙,畢竟結嬰秘法確實可行。說到底,他還是吃了知識壟斷的虧。“五行平衡。”劉玉眉頭緊皺,獨自坐在小亭喃喃低語,一時間沒有頭緒。這種感覺,確實讓他非常難受。有了更好的結嬰方式,讓劉玉再去用普通的結嬰方法,先入為主已經有極大的抵觸情緒。仙府未開啟前,修煉到金丹境界,已經是當年那個煉氣小修的想象力極限,更高境界想都不敢想。但仙府開啟之后,隨著境界的一步步提升,劉玉的眼界早已打開,不愿再做一名平庸普通的修士。化神煉虛,甚至之后更高深的境界,才是他追尋的目標。而想要達成目標,此時境界的每一步,自然要盡量修煉得完美。“啪、啪、啪”指節敲擊不停桌案,劉玉臉色變幻不定,關于到底用哪種結嬰方式,陷入兩難的選擇中。以目前的實力渠道,想搜集五種精粹之氣,幾乎不可能實現。而使用普通方式,凝結普通元嬰,他又實在不甘心。“等等!”忽然間,劉玉靈光一閃。“自己擁有仙府,“五色元嬰”秘法也已經到手。”“是否可以利用仙府,進入那種“至高至上”狀態,將秘術進一步改良呢?!”“比如改善成不需要五種精粹之氣,用相對常見的五行之氣代
替?!”“五行是世間萬物穩定的基礎,那么“陰陽”又何嘗不是呢?”“是否能夠以“五色元嬰”為基礎,推演出一種用陰陽二氣結嬰的秘法?”““太陽之力”至陽,“太陰之力”至陰,倘若能推演出這么一種秘法,兩種星辰之力剛好符合條件。”“直接在仙府虛空造物,省去了搜尋的步驟。”一瞬之間,他心中千百個念頭不斷碰撞,忽然突發奇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精粹之氣也屬于氣的范疇。”“在仙府世界中,雖然還不能創造實物,但這五種精粹之氣,未必就不能直接創造出來?”思路打開,劉玉閃過這個念頭,眉頭舒展開來。仔細一想,還真有那么幾分可行性。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陰陽五行,向來是具有極大的關聯性。既然已經有“五色元嬰”這種秘法,從陰陽的角度來說,構筑元嬰平衡的話,也未必不是一條可行的道路。“值得一試。”思索許久,劉玉默默想道。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忽然在耳邊響起。卓夢真身著紗衣款款走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其上是各式各樣的糕點。每一樣糕點,皆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蘊含豐富的靈氣。“夫君,何事如此開心?”放下托盤坐在身旁,見劉玉面露笑容,卓夢真好奇問道。她面色紅潤,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動人的風情。過來人一看,就知已經不是少女,夫妻生活一定很和諧。“沒什么。”“只是修煉上的一些難題,忽然想通了而已。”劉玉隨口說道,捏起一枚精致的糕點,一口便吞入腹中。接下來,卓夢真開始匯報玉丹堂的收益,以及近幾個月收集靈草靈藥等的情況。“嗯?”兩人說著說著,劉玉神色一動,忽然走出小亭朝遠方天空望去。只見原本萬里無云的晴空,忽然有朵朵烏云浮現。短短幾個呼吸,便占據一片天空,籠罩在一座三階靈山上空,大約有方圓六七里的規模。翻涌的烏云中,散發著絲絲縷縷恐怖氣息,這是煌煌天威!“金丹雷劫。”“又一名即將結丹成功的修士。”劉玉遙望遠方,眼中閃過思索之色。時至今日,區區金丹雷劫已經不被他放在眼里,所以自然能夠坦然面對。“如果沒有算錯,這已經是今年之內,第六個沖擊結丹瓶頸的修士。”走到身旁,卓夢真輕聲道。看到劫云,此女倒是沒什么特殊感想,她修為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經突破到金丹后期。一名剛結丹的修士,自然不值得重視。卓夢真一切以劉玉為主,既然劉玉沒有組建勢力的想法,此女自然也不會想著去拉攏新晉結丹。“此一時,彼一時。”“近些年來,在紫霞群山結丹的散修,數量已經明顯增多。”“乾庭圣地,真的會坐視散修實力強大嗎?”遙遙望著劫云,以及時不時劈下的一道雷霆,劉玉閃過這個念頭。自從人妖摩擦開始,散修所面臨的壓迫便減輕大半。而在人妖摩擦中,許多散修都有不小的收獲,修為由此更近一步。作為散修圣地,自然有相當一部分散修,選擇來到此地凝結金丹。可以預見的是,一旦這些散修金丹成功,他們必將會被一些散修組織拉攏,客觀壯大整個散修群體的實力。“前年結丹成功二十人,去年結丹成功二十三人。”“今年才過去三月,就有六人結丹成功,”“恐怕這紫霞群山,也平靜不了多久了。”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閃爍著理性的光澤,劉玉默默想道。散修的力量不斷壯大,遲早會對乾庭圣地的統治產生沖擊,乾庭圣地不可能坐視不管。各大散修組織被重創后,都跑到紫霞群山休養生息,雖然有著“九龍神君”的庇護,一時尚且還相安無事。但此一時彼一時,紫霞群山已經成為唯一的眼中釘、肉中刺,只要拔除掉最后這
根刺,散修便再也難成氣候。這個時候,九龍神君的庇護,就不知還好不好使了。在毫無察覺的時候,危機說不定就已經到來。“或許是時候,離開紫霞群山了。”思考片刻,劉玉生出這個念頭。當初來到紫霞群山,就是想有一個安定的修煉環境,既然目前的環境不一定安定,自然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何況目前各方面修為,都已經具備沖擊元嬰瓶頸的資格,是時候游歷四方搜尋其它結嬰靈物了。“散修圣地”這個名頭,聽起來確實不錯。可散修終究處于中域底層,相比于宗門家族修士,手頭可以支配的資源還是太少。故而相比于其它超大型修仙者聚集地,紫霞群山便相形見絀了,只是修士數量多了一些,但“質量”卻一直沒有上去。待在此地的這些年中,劉玉已經收集到許多靈草種子,極大豐富了仙府中的儲備,近些些獲得新品種靈草靈藥的效率明顯降低。如果想提升效率,也是時候換一個地方了。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基于種種因素考慮,他心中真正生出了去意。當然,紫巾軍的不斷邀請,也是一方面因素。區區一名金丹修士,有何資格一直拒絕有大修士坐鎮的勢力的邀請?所以每一次拒絕,劉玉事實上都會存在一些壓力。當對方耐心耗盡的時候,說不定就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后果,那樣一來局面將失去控制。“我們,也是時候離開紫霞群山了。”負手眺望遠方,他淡淡道。聞,卓夢真眼中閃過驚訝,不解問道:“夫君為何忽然如此決定?!”“玉丹堂走上正軌,每年靈石收益都不少,在此你我皆可安心修煉,不是挺好嗎?”“何況有“九龍神君”坐鎮,乾庭圣地影響不到這里,紫霞群山修煉環境非常安全。”目前修煉環境不錯,玉丹堂也招攬了幾名低階煉丹師,好不容易培養起來,即使劉玉不出手煉丹,每年都有一筆可觀的靈石入賬。她確實不太明白,夫君為何會突然做出離開的決定。“安全?”劉玉搖了搖頭。隨即,他一字一句耐心解釋起來,將心中猜測以及自身需求,有選擇的說出一部分。“夫君既已做出決定,妾身自當遵從。”“只是好不容易才來到中域,辛辛苦苦建立玉丹堂,就這么舍棄著實可惜了。”聽完前因后果,卓夢真眸子中閃過了然,順從地點了點頭。但思及穿越橫斷山脈的艱難,以及親自打理玉丹堂的點點滴滴,她心中還是有些不舍。正因一路的風雨飄搖,才顯得眼前的安穩有多可貴。不過此女雖然偶爾有一些小任性,但在一些大事的決定上,還是一直聽從劉玉的意見。故而心中雖有不舍,但還是點頭答應。“些許產業,放棄也就放棄了,沒什么可惜的。”“昨日能建立,今日能舍棄,明日未嘗不能做得更好。”劉玉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他對卓夢真的回答很滿意,右手一動將之攬入懷中,兩人靜靜觀看遠方的雷劫,如同一場觀看一場大雨一般。“咯咯~”懷中,聽著劉玉的豪壯語,卓夢真甜甜一笑,眼中閃過幾分崇敬。達到渡雷劫這一步,整個凝結金丹的過程,已經來到最后階段,代表該修士的金丹已然成型。接下來只要渡過雷劫,沖擊金丹瓶頸便算是完美成功了。據劉玉估計,能走到這一步的修士,基本可以確定成功。只因中域的“渡劫法寶”,煉制手段非常成熟,甚至已經發展出相關的產業,比如法寶租賃等等。即使不能購買,也可以租用嘛。不出所料,大約半刻鐘后,那名修士坎坎坷坷渡劫成功。一股新晉金丹的靈壓,于群山間冉冉升起。那片天空上,烏云如潮水般退去,明媚日光重新照耀下來。似乎昭示著,又一名散修金丹的崛起,這個群體的整體實力持續增強,終有一日會發出聲音。只是不知,明天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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