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來說，他是不信命，不信鬼神的。

可是林念說的，他卻信了。

因為他也有一個秘密，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頻繁夢到一個老奶奶……

夢里的他看不清自己的臉，也看不清對方，只能看見她花白的頭發，和對話時，總是笑著的表情。

一開始，他甚至懷疑過，是他已經過世的奶奶不放心，回來陪他聊聊天。

可是夢越做越長，他才發現不是的。

老太太和他更像是平等的關系，像友誼，又像親人，這種舒服的交談，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所以，他那段時間總是很期待，想知道自己睡著后，還會不會見到她，兩人又會說些什么。

可她只出現了很短一段時間，現在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過她了。

顧澤云轉頭，看向林念的眼睛，忍不住詢問。

“林念同志，你奶奶跟你長得像嗎？”

“不像。”

林念想了想，又認真回答。

“嚴格來說，我很少見到她，只記得她和我爸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刻薄又無情。

林念嘆了口氣，開始認真回想自己對奶奶的印象。

小時候，她也是見過的。

那時奶奶的年齡已經很大了，卻還是插著腰咒罵她媽，說她肚子不爭氣，第一胎居然是女娃。

后來她路都走不穩了，還是會拿著拐杖指手畫腳。

掉了牙齒的嘴說話漏風，她們聽不懂，但她奶奶不講道理，總說她們是故意不搭理她這個老太太。

再后來，她就死了。

林建國本來就是家里的老幺，娶趙淑珍時，又比她整整大了23歲。

如今趙淑珍才41，林建國都64了，簡直就是中年和老年的區別。

偏偏這種禍害格外長命，老太太走時85歲，上輩子的林建國也快到90才死。

林念不想看著趙淑珍繼續苦熬，不想讓她像上輩子一樣，付出所有去伺候那個只會打罵她的男人。

所以，她要趕快做出一番事業來才行。

林念又燃起了斗志，開始認真規劃未來。

“你什么時候歸隊啊？在你走之前，咱們能領上證嗎？”

“我打算這幾天就把飯館收拾起來，正式開業，你要是有空，就來我這蹭飯，不收你錢。”

顧澤云輕輕恩了一聲，耳根又不知不覺地紅了。

剛才問她這個，她沒回答……

他還以為，他反悔了。

有心問她的想法，又擔心她會覺得尷尬。

顯得好像逼婚似的。

顧澤云是真心覺得她年紀小，不應該著急領證，沒想到這幾天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曲折得像是連老天都在攔他似的。

偏偏他這人叛逆。

反正他意志堅定，絕對不會被女同志絆住腳步，領證和假裝戀愛，又有什么關系呢？

如果每天回去能有個說說話，好像也很不錯。

就是感覺，日子更有盼頭了。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不想聽老爺子的咒罵，也不想面對母親的自責和哭訴。

天地大大，哪里都不像他的家。

可是他好像又找到家了。

顧澤云的手指緊了緊，又假裝不在意地問她。

“那你飯館開起來了，還隨軍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

“就是你之前說，想跟我一起走。”

“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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