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起身,腦袋一陣眩暈,一個不穩又摔進對方懷里,“好暈……”
“你在發燒?”
滾燙的身軀一貼近,周敘懷就是再遲鈍,此刻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大手撫上她的額頭,入手的火燙讓他再度擰起了眉。
“發燒了還到處亂跑,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回家?
家這個字眼傳進大腦,刺痛了蘇晚櫻內心最深的隱痛,她眼圈一紅,“我早就沒有家了……”
沒有家了?
人怎么可能沒家,周敘懷剛要追問,卻聽見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從小巷另一頭傳來。
“不是讓你們幫著看著點人,人跑了都不知道?”
“廢物!”
“她一個女孩子身上沒錢又中了藥,絕對跑不遠。快,去那條小巷看看!”
一連串凌亂的腳步聲飛快逼近。
蘇晚櫻的意識里迷迷糊糊閃過一張猙獰的臉,求生本能讓她迅速爬起,下意識纏住了男人的腰。
“救我!快,帶我走!離開這,求你……”話沒說完,她便失去了意識。
蘇晚櫻又落入夢魘里。
她夢見自己在不幸的婚姻里沉淪掙扎。
沈中正的漠視,沈家的極盡羞辱。
她不是沒想過離婚,可沈中正家暴她,威脅她敢離就殺了她。回娘家求救,等待她的卻是繼母的譏諷和渣爹無情的驅離。
后來意外撿到女兒,她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沈中正的虐待她忍了,為女兒拼死拼活熬夜掙生活費她也認了。可在為沈母割肝這事上,她堅決不肯!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疼得如珠似寶的女兒,為了討好沈家人,親自在她茶水里放安眠藥。趁她昏睡之際綁了她,任由黑心醫生摘她的肝,挖她的腎,最后不明不白死在了手術臺上……
蘇晚櫻猛地驚醒。
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窗外的街道上隱隱透進來陣陣喧鬧,小床對面的桌上放著一個熱水瓶,水瓶上寫著大紅的“某某招待所”的字樣。
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換過,好在身體并沒有異樣,脫下來的衣服就整整齊齊放在床頭。
摸著脖子上的平安無事牌,這才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
剛起身,就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團長,你等等我!別走那么快!”
“你老實交代,從哪兒扛回來的女同志……喂!你,你不會是要做壞事吧?”
“你這是什么眼神?噯——我知道了,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好你個周敘懷,原來你是這種小人……”
話未落,敲門聲響起。
蘇晚櫻愣了下,起身拉開了門。
一道高大的身影幾乎遮蔽了整個房門。樓道的光線從旁側映照而出,也照亮了周敘懷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是你!”
蘇晚櫻只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周正帥氣的小哥哥,似乎比起記憶里的更高大帥氣,也更英姿煥發。
忙拉開房門:“同志,是你救了我吧?快,咱們進來說話。”
“我就不進去了。”
周敘懷并沒有進門,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容易惹人閑話,“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順手買了點油條和豆漿。你嘗嘗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給、給我的?”
蘇晚櫻既驚訝又欣喜地接過,好久都沒人關心過她餓不餓,吃沒吃早餐了,“謝謝,我很喜歡吃。”
“那就好。嗯,你燒退了吧?看你的臉色好多了。”
銳利的視線在蘇晚櫻身上轉了一圈,周敘懷點點頭:“昨兒你突然暈倒,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只好把你送來了招待所。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讓服務員幫你換的。你檢查一下,看看隨身的東西是否齊全。”
“在,都在。”
除了平安無事牌,她身上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蘇晚櫻意識恍惚了一瞬,對方倒是個熱心人:“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你算算看你一共花了多少錢?我拿給你……”
她下意識摸向口袋,這才記起自己口袋空空。自從蘇家倒了住進程家后,她就再沒了零花錢。
“不用了,就一點小錢。”
周敘懷從救下她開始,就沒想過要什么回報。
“一定要給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哪還能讓你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