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狠狠說道:“若流寇與王斗相爭,王賊勢大,流寇情勢不妙,我大清甚至可與流賊聯手,一起對抗王斗。此王賊是謂我大清第一勁敵,位在流寇之上,他若得勢,決不會放過我大清國。”
多爾袞微微點頭,卻覺此策似乎有些太理想化,那流寇自視甚高,自己派出了使者,連李闖的面都見不到,能否聯手還是未知之數。
當然,范文程內中說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讓他很心動,最好王斗跟李自成拼個你死我活,最后讓自己撿到大便宜。
范文程道:“所以我師入關后,若遇明軍,便為其驅賊,降低他們抗拒之心。更宣布王令,不屠人民,不焚廬舍,不掠財物。布告各府縣,若有開門歸降者,官則加升,軍民秋毫無犯。若抗拒不服,城下之日,宮吏悉誅,百姓仍予安全。有首倡內應者,破格封賞,此要務也!”
多爾袞再次點頭,他們清國雖好殺人,但什么時候該殺,什么時候不該殺,他心中有數。此時正值爭天下的時候,面子工夫,還是要做到十足,這樣也可爭取到明國官吏百姓的支持。
只是想想這個計策一樣難行,別的不說,想想從清國出發后,經過遼西上千里,義州、錦州、寧遠、山海關,一路有王廷臣、曹變蛟、吳三桂、劉肇基、楊國柱等明國悍將,想揮軍入關都不容易。
最后范文程道:“臣之第三策,便是奪取遼西,奧援流賊之計!”
他說道:“關寧防線一直是我大清入關障礙,昔太宗皇帝便是飲恨于此。傳聞明國京師高厚,便是數十萬流賊攻打亦可守個一年半載,臣雖認為此為夸大之,但可防守三個月卻是無疑。欲滅明國,便不能讓遼西援軍援助明都,所以我大軍盡起,逼到關前,拖住楊國柱,吳三桂他們。只需拖個三個月,流賊覆滅明國,吳三桂等人便為亡國之將,介時我大清溫安撫,他們說不定就歸順我國。”
“我大清亦奪得遼西,甚至占得山海關之地!”
多爾袞猛的拍了一下龍椅扶手,殿內各臣也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覺此策很有可行性。
歷史上明的滅亡,就跟兩線作戰有極大的關系,或許有意,或許無意,滿清跟流寇總是配合默契。流寇要滅亡了,滿清入關,然后流寇獲得喘息之機,慢慢發展壯大。
清兵退卻了,朝廷欲將精力放到東北線,流寇又集中精力搗亂,使得大明不得專心北顧,還不斷的失血,使得國力越發衰弱。
甚至雙方合力一起搞事,便若歷史上的崇禎十五年到十六年,流賊胡虜,雙方一南一北,都搞個不亦樂乎。
所以范文程獻計,流賊猛攻時,己方若拖住楊國柱,吳三桂他們,沒有楊國柱等人的援助,就憑那些京營,京師再堅固,最多守三個月。
在眾人興奮的議論中,范文程補充道:“便是吳三桂、楊國柱盡撤關防,回援明都,此事更利我大清!正好從容不迫,一一占據遼西諸城,義州、錦州、寧遠,甚至山海關。并在關內奪數堅城,作為日后進兵之據,仿大遼,大金之舊事!”
不過他搖頭道:“然微臣想明國不會放棄關防,他們無人可承擔此棄地之罪,所以明都必陷。我大清便趁機揮師入關,云:為爾君父報仇,便可拉攏大批明國將官舊吏,亦伺機實行臣之一二之策!”
殿內凝神一片,所有群臣都在傾聽意氣風發的范文程訴說他的方略戰策,多爾袞不斷點頭,眼中滿是濃濃的欣賞。
多鐸撇了撇嘴,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范文程真是大清國的股弘之臣,大清國真是離不開這些漢臣。
同為大學士的寧完我看了一眼意氣風發的范文程,他眼中閃過嫉妒之意,他沉吟道:“只恐范學士漏了一個人,那就是遠在漠南的王斗。宣府鎮的守將韓朝,亦是他的心腹大將。不管明都守半年還是三個月,這么長時間足以讓明國君臣作出決斷了。下官想此生死存亡之即,便是明國對王斗再猜忌,也不見得不會招他勤王入衛。介時明都無憂,楊國柱等人又死守關防,我大清國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多爾袞等人一驚,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范文程笑了笑,他胸有成竹道:“此事寧學士不必擔憂,王斗在宣府鎮各處強迫士紳官將納糧納稅,剝奪他們種種優待之權,早已怨聲載道。對這些士紳官員來說,他們寧亡于流賊之手,也不愿落入王斗之手。加之其人兵馬強悍,明國君臣對他猜忌日深,唯恐避之不及。否則王斗出馬,流賊早就平了,何致釀成如此禍害,甚至逼近京師?”
寧完我無以對,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干笑道:“下官只是說出擔憂罷了,方略如何定奪,還需皇上圣心獨裁。”
范文程正了正自己官服官帽,他轉向龍椅上的多爾袞,重重跪下磕頭道:“臣一片丹心,只為大清,臣之方略種種,還請陛下圣心獨裁!”
多爾袞沉吟不決,他問道:“若要入關,需多少兵馬?”
范文程鄭重道:“此乃國征,當傾國而出!”
殿內各人又重重的吸了一口冷氣,特別那些日本人、朝鮮人,他們國中哪見過這樣的大場面?只覺一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他們不約而同轉向龍椅方向,個個屏聲息氣,看龍椅上的宣統皇帝多爾袞如何決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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