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達興說道:“謝兄弟,祭拜結束了?”
謝一科點點頭,隨后神秘道:“溫爺,你看小弟給你帶來什么人?”
溫達興奇怪道:“誰?”
謝一科臉一沉,換上騰騰的殺氣,喝道:“帶過來。”
很快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夜不收軍士,將一個五花大綁的粗壯韃子押解進來,一路還不時的拳打腳踢。
溫達興看這韃子四十多,一張大餅臉,塌鼻子,臉上有幾道疤痕,容貌頗為丑陋兇惡,身上穿著甲喇章京級的鑲白盔甲,被押進來時,仍然咆哮掙扎不休。
溫達興沉吟道:“謝兄弟,這是……”
謝一科臉上浮起悲痛,說道:“溫爺,還記得崇禎九年時,我們出哨,當時隊中的黃國庠兄弟?”
溫達興一驚,隨后眼中浮起刻骨的仇恨:“就是那個甲喇章京?”
謝一科點點頭,牙齒咬得咯咯響:“當時那被俘的通事說過,黃大哥被這韃子挖去眼睛,還剖腹挖心,最后分了尸……”
他看向眼前韃子,冷笑道:“滿洲鑲白旗甲喇章京顏扎,這么多年過去,還沒有升官啊,哼哼,大將軍已經開始處決二韃子跟高麗狗,這個韃子,在決戰時沖得快,被我軍俘獲,我無意中看到,大將軍也同意了,將這韃子交由我們處置!”
溫達興大笑,黃國庠的死也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拾起頭看向:“黃兄弟,你在天之靈,我與謝兄弟二人,很快要為你報仇了!”
他目光沒有感情地看向顏扎,用滿語道:“好頭皮!”
招魂祭奠后,王斗開始處決俘虜,此戰,俘虜朝鮮兵有二千多人,他們中,留下一部分獻俘,少部分作惡不大之輩押往礦山服役外,余者盡數處死。
當然,還從中驅出數十個割去耳鼻,嚇破膽的家伙回國報喪,他們口耳相傳,
更能震懾彼國。右議政金自點一樣處死。
贊畫秦軼,曾經進,金自點與眾朝鮮兵,交由朝廷處置為好,免得召來各方猜疑。
不過王斗覺得,以現在朝廷政策,為了拉攏朝鮮國,極有可能將金自點行人放回,這是他不愿意的,這些高麗人給靖邊軍造成傷亡,豈能放過?
洪承疇等人也曾對王斗,將金自點等交由朝廷,然后放歸,更易召來朝鮮國君臣的感激,讓他們心向大明,脫離胡清。
王斗,金自點人等是朝鮮國出名的親清派,他們死光了,更易彼國親明派抬頭,洪承疇也就作罷。
其實他的心中,何嘗對這些朝鮮人有好感?王斗愿意做這個惡人就讓他做吧。
張若麒,王德化等人,也不愿意為了一些高麗人得罪王斗,未來如何,看皇上意思吧。
他們按靖邊軍處決方式,銃聲中,將他們一排一排打死在地,眾多文人,還有歸順蒙古人看得面色蒼白,只有那些大明官將,本地軍戶,外來民夫們個個看得解氣非常。
還有那些俘虜的漢軍,有九千之多,除一部分獻俘外,內中的軍官與老兵們,盡數挑出來殺了,還有一些兵痞等,余下的人,全數押到礦山服役,以后看他們表現,挑選到新附營去。
石廷柱倒沒有當場處決,他是俘獲漢八旗中重量級人物,獻俘時頗有份量,朝廷為了震懾降將,也不可能輕饒,他被押到京師,不是凌遲,就是腰斬,下場不會好,王斗也不處理他了。
此次俘虜的滿蒙人員不多,就全部殺了,也不獻俘了。
對朝鮮國右議政金自點烏真哈超炮營炮官愛德華多,以及三個紅夷炮手,王斗對他們處死方法比較特別。
他對愛德華多道:“聽說你們佛郎機人在歐洲,也就是我們中國人稱之為柱洲的地方,那邊的宗教裁判所,處死犯人是用火刑?當年就燒死了布魯諾,我很有興趣,就用這火刑,送你去見你的主吧!”
他瞥了屎尿齊流,早嚇破膽的金自點一眼:“金議政遠在朝鮮,想必沒享受過紅夷的刑罰吧,今日就可品嘗一二。”
愛德華多此時神情憔悴無比,他知道自己不能活命,眼中充滿怨毒,心一橫,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異端,異教徒,該死的黃皮猴子,天國之上的主,會審判你們的。”
洪承疇皺起眉頭:“這些信奉耶穌會的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王德化也是撇了撇嘴:“就是,莫名其妙。”
王斗淡淡道:“這里是東方的神洲,不是紅夷的柱洲,沒有主,吾等信奉,也是一報還一報,你為韃韃人賣命,屠殺我大明軍士,該有此報!”
他手一揮:“一神教徒,不敬祖宗之輩,見你的上帝去吧!”
立時幾個靖邊軍上前,將愛德華多拉到一個火刑架之前,不由分說,幾枚粗大的鐵釘,釘進他的手腳之內,將他勞勞釘在架子上。
愛德華多大聲慘叫,拼命掙扎:“啊,萬能的主啊,請你拯救我吧!”
很快,幾架火刑架烈火熊熊燒起,在愛德華多,金自點等人凄厲的嚎叫中,將他們化為灰燼。
靖邊軍眾將士看得解恨,都是冷笑,敢與靖邊軍作對者,只有死路一條。
圍觀的十數萬軍民大開眼界,都是議論紛紛,王樸對符應崇道:“這種行刑方式,很有意思。”
符應崇不斷點頭:“是啊是啊,忠勇伯靈感層出不窮啊。”
此戰俘虜愛德華多與四個紅夷炮手,其中一人罪惡不大,平日在炮營只是搬搬彈藥,因為是西班牙人,平日飽受愛德華多等葡萄牙人欺凌,經查后,鎮撫司判其三年苦役,服完役后可以回歸zi誘。
這個頗高頗瘦,漢語說得流利,叫勞爾的家伙過來感謝大明忠勇伯的不殺之恩,不過他是個虔誠的教徒,希望服完役后,可以在東路傳教,對誕生強悍靖邊軍的東路地區,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王斗看了他一會,說道:“天下九洲,神洲,柱洲、戎洲、陽洲、翼洲……我中國居神洲,我國之民海納百川,兼容并包,你未來想傳教可以,只是,怕你要失望了……”
他的目光變成深遠:“在我們這片土地,當文明強大自信時,一神教素來沒有什么機會,越是自信強盛,越沒有機會……若吾文明質疑自卑時,爾會有土壤,越是自卑懷疑,爾宗教越有土壤,只是,有我王斗在……或許你可以嘗試,看最終發展多少教是……”
“當然,你非我國民,不可能享受國民待遇,外來宗教,不可能有佛道等土地待遇,除非自我閹割,融入中華。”
王斗手一揮:“去吧。”
部下將勞爾帶走,他將安心去礦山贖罪。
眼見王斗一一行,舉手投足,皆是大氣磅礴,身旁人等,無不贊嘆。
王斗眼望云天,心施神往,與勞爾的說話讓他想起很多。
“兮若輕云之蔽月,飄_兮若流風之回雪。”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
這樣的幻想,這樣的優美飄逸,這樣望之若仙的文字,只有中國才有,這是個飄逸若仙的文明,吾,實衷愛之。
千古延續下來的漢人文明,只需不被野蠻人打斷,歷來是天下最強大的帝國,或是帝國之一,她不論實施何種文明體制,皆是萬國膜拜或仿效的對象。
我會守護她,看這種古典最終如何演變,如何發展。
或許,在我手中,歐洲,亞洲,亞細亞等后世耳熟能詳的稱謂不再出現,代之以相對陌生的天下九洲之稱。
一瞬間,王斗有種別樣滋味在心頭,這是那種將要告別熟悉,踏向陌生的妙微心思,還有對未來的隱隱渴望。
王斗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眼前甲兵如潮,天上,晚霞映紅天際。
《第八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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