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登善一直看著王斗,此時他道:“大人明鑒,從宣德年起,保安州衛的軍戶,便是連年逃亡,如果從軍戶中補上余丁,怕是張大人那邊屯田人力有所不足了
王斗靜靜不語,看著教場上的那些老爺兵,良久,他道:“不必操閱了,讓軍士們回營吧。”
沒想到這么輕松就過關,池登善、黃顯恩幾人大感意外,他們看了鎮撫官鄭禹一眼,那鄭禹陰沉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笑意。此后幾人雖對王斗恭敬有加,卻不知覺露出輕蔑的神情。
只有千總田昌國,又恢復了想打磕睡的樣子。
“州城政務,敗壞如此,千余官兵,竟無一人可用。”
一燈如豆,在操守官府邸內,王斗長長地嘆了口氣。
白日他又視察州城各地,城池各處防務極為松懈,軍營營律制度近乎不在,還有那些軍器,不說庫存數與文冊上對不上號,就是質量上,也讓人非常憂慮。
大明各衛所官軍使用的兵器,除了先進的火統火炮外,一部分由工部撥給,一部分由衛所自造。王斗看過城內的匠戶營,盡如舜鄉堡以前一樣的弊端。
保安州城文冊上一共有軍匠一百六十五戶,現存估計不到一百二十戶,這些匠戶,都是按籍而定。入了匠戶后,一輩子都是匠戶,成丁則役
。他們待遇低下。掌管軍器制造的管官管頭克扣原料,侵吞料價銀。那些不足的原料,還要工匠們自補。
工匠們怨聲載道,打制時沒有絲毫的積極性,造出來的兵器質量極為紙下,王斗稍稍看了一下,就知道那些工匠們打制出來的刀,槍,盔甲。弓箭,三眼鏑,鳥統等,大多是不堪使用。
只有州城內的火炮情況會好一些。那些火炮,都是從大明軍器局或是兵仗局撥下來的武器。大明在制造各種大炮時。都有專門的設計圖。炮長多少,管厚多少,都有嚴格的標準尺寸定死,所以工匠監官想要以次充好頗難。不象火統刀槍等有空子可穿,所以這些火炮的質量是可以保證的。
只是在保養方面不盡人意。許多好好的火炮,就因保養不當而被糟蹋了。
城內本來應該有炮兵二百六十多人。王斗估計,少了有一半的人。
見王斗嘆氣,張貴低身上前道:“大人,恕下官說句不該說的,州城之敗壞,大人恐難以想象。今日大人操閱兵馬,軍中缺額諸多,便是城內諸將官占役及放縱的結果
依張貴說的,州城幾個將官有故意放縱士兵逃亡的跡象,就是為了冒領與侵吞軍餉,不但如此,他們還侵奪了大批的屯田,卻不納一粒的子粒屯糧,將負擔轉移到普通的屯軍身上。
從州城千總田昌國到把總池登善等人。每人都侵占了多達兩千多畝的良田,非但如此,他們還私自役使軍士軍戶為他們屯田耕作,平日建造宅房,運輸私貨中,也役使了大批的士卒。
州城軍中收受賄略的風氣更是普遍,軍官們還有一項經常性的賄賠收入“買閑”每個士兵,只耍月給將官幾百錢,就可以不操不點,名正順地去干其它營生。
就連馬匹也可以買閑,月納數百錢,便可以拉去搞其它營生。
今日教場缺額軍士,除了一部分是逃亡軍士外,大部分便是這種買閑的人,很多人己是幾月不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由于數目太多。雖然池登善等人臨時拉了大批的屯丁前來湊數,還是遠遠補不足這個缺額。
從張貴口中,王斗感覺到了他的滿腹怨,張貴身為州城的管屯官。由于將官大批侵占屯田丁口。讓他每年的納糧數額都達不到上鋒的要求,沒有升賞的機會,張貴對城內一干同僚己是怨氣十足。
不過往日他在州城勢單力薄,眼下有了王斗這樣的老相識,他便趁機前來投靠。今晚他專門上門拜訪,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對王斗說出這樣的話,己經是鐵了心站在王斗這邊。他的話如果泄漏半點出去,除非王斗照應他,否則他在州城內再無立足之地。
王斗看著他:“老張,州城這地方你熟,以后,我還要依靠你了。”張貴大喜,王斗說出這樣的話。己經是將他視為心腹,他跪下叩頭:“愿為大人效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斗扶起了他,在張貴歡喜地坐定后,王斗沉吟半晌,說道:“州城敗壞如此,己是回天乏術,只有推倒重建!不過先的,我耍全盤了解城內外的情況。老張,這些時日,你便帶我到城外走走,等詳細計議后,再作定奪。”
今天白天停電,只能寫一章了。
整個下午都在吃火鍋,一直吃到七點多來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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