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清輝遍灑,四野俱寂。時近午夜一點,魚昊軒在銀白的月光下,停步于柵籬之畔,遙遙望向山巔。
少頃,身后傳來一陣o@之聲。魚昊軒回頭,只見楊黛兒右手輕輕挽著林汐瑤的衣袖,左手溫柔地扶在其背上,輕聲吟道:“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我獨愛此句。”說罷,二人緩緩走近。魚昊軒剛要開口,楊黛兒已微微歪頭,搶先說道:“于無際的迷途中迷失,心靈不堪承受之重,使你夜不能寐,是嗎?”
林汐瑤微微低頭,輕聲語:“黛兒已知曉我們相遇于飛機之上。”魚昊軒滿臉困惑,目光投向楊黛兒。
楊黛兒輕輕一笑,說道:“我跟媽媽都擁有一種特殊能力,能夠感知并模仿他人記憶。只是此事切不可外傳,媽媽不許我透露給別人呢。”林汐瑤問道:“那你為何對我們說起?”
楊黛兒款步走到柵籬邊,仰首凝視星空,一時沉默無。待她回首之時,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微笑而:“我曾潛入你倆夢中,未曾想……罷了,即便我說了,你們也未必能懂,怕是會笑我癲狂。”魚昊軒急切地追問道:“哎呀!你不如不說。那你自己的夢呢?分享一下。”
楊黛兒眼中淚光隱現:“近日,我確實夢回久遠之前。那天遇見你們,許多夢中之謎豁然開朗。謝謝你,在夢中我遭遇紅衣公子時為我所做的一切。”魚昊軒若有所思,微微點頭:“嗯…我似乎也夢見過那位紅衣公子,在元末之時…”楊黛兒打斷他的話:“走吧,夜已深,陪我飲一杯,再共赴夢鄉,可好?”
三人默默無,一道回到客廳之中。
楊黛兒纖手輕啟一瓶拉菲古堡,紅酒在燭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三人各懷心事,默默端起酒杯,輕抿那醇厚的佳釀,室內唯余酒水滑過喉嚨的細微聲響,靜謐中似有暗流涌動。
魚昊軒飲盡一杯,眉頭輕皺,抬手揉了揉額頭,話語中帶著一絲詫異:“這酒勁兒有這么大嗎?”楊黛兒回首,瞥了一眼已在沙發上安然熟睡的林汐瑤,朱唇輕抿,綻出一抹淺笑,旋即起身,款步走到魚昊軒身旁,輕聲說道:“你先休息吧,我扶你過去。”
魚昊軒躺于床上,只覺周身燥熱,恍若置身于火爐。正煩悶間,卻見林汐瑤面若桃花,一襲白色輕紗裙,身姿婀娜,裊裊婷婷地緩緩靠近。他心中大驚,連忙擺手,語無倫次地說:“不,不,這……”只見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捂在他嘴上,淚眼婆娑地說:“這是你第369次說句話了,不管愛而不得是否真的無解,這也將是我帶你最后一次去那個地方了,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次嘗還你了。閉上眼,不要說話了。”
魚昊軒在迷蒙之中滿心困惑,那聲音聽來竟似楊黛兒。正怔愣間,一縷幽香悠悠飄來,旋即感到一只溫軟的手牽起他的手,恍惚間,似覺兩人已翩然升起,離地而去。
林汐瑤的聲音如絲縷般傳來:“可以睜開眼了。”
山谷里的湖面上方漂浮著幾個字--迦陵幻境,澄澈靈動。二人恍若進入了某個幽秘的平行宇宙。
柔煦春風,攜縷縷幽芳,徐拂幽谷。暖陽傾灑,湖面謐然如鏡,粼粼波光,恰似香染綺圖。素云閑逸,悠游碧穹,與遠岫相挽。諸般花香,蜜桃甜膩、梨蕊清婉、杏瓣微酸,紛紜交纏。
湖畔,古木參天,挺立于暉光之下,繁枝密葉,翠意蔥蘢。其側雜草間,數竿翠竹舞風弄影,葉葉飄u,似亦沉醉此香韻春光。翠竹掩蔽處,有玲瓏石洞,洞口芳草繁花環擁,幽芳裊裊。
春風悄臨湖面,攜清涼與馥郁,湖濱花草款擺,若以嬌瓣輕撫遠客。日光透葉隙,灑于石洞周遭,光影斑駁,亦暖香花。
湖面像一面鏡子,靜臥谷間,周遭諸般勝景悉入其中。旭光透薄云,溫婉撫照,令湖水耀動碎芒,如萬千晶鉆嬉躍。遠峰輪廓,于湖中暈染得愈見和柔,綿亙山勢于水間延展,成無盡山水長卷。山體色澤因湖光變幻而愈加深沉,自淺藍而深綠,層次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