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么半天你這米還沒淘回來。”林沐原走了過來。他看看林汐瑤正在扭頭側耳傾聽,順著她的右耳方向望去,不禁一笑說:“你是不是以為有小女孩掉水里了?嗯,那是一個女人背著小女孩在打漁呢,快回去吧。”說完,他拿起淘好的米先行回屋去了。
“姐姐,過來坐一坐,用些飯菜。”林汐瑤高興地喊著。許是住到這十來日了,心間寡悶想人說說話,也或許不解一個女人背個孩子打漁定有不得已的境遇,而生的惻隱。
就在這時,江面上突然刮起一陣風,女童的哭聲變得更加凄厲。林汐瑤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她加快腳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林沐原見狀,也緊跟其后。
當他們趕到江邊時,只見一個女子正背著一個小女孩在江中奮力劃槳,江水已經沒過了她們的膝蓋。林沐原毫不猶豫地跳入江中,林汐瑤也緊隨其后。
兄妹倆一起將女子和小女孩救上岸。
女子感激地看著林沐原和林汐瑤,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緩緩開口:“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孩子,我們母女倆無以為報,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二位。”說時,女子又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頭,聲音仍帶著顫抖:“乖孩子,是這兩位好心人救了咱們。”她轉過頭,再次看向林沐原和林汐瑤,眼神中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深深的感激。“我本想著打些魚換些米糧,卻不想遇上這大風,若不是你們,真不知會怎樣。”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牽著小女孩的手,“以后但凡有用得著我們母女的地方,定當全力相幫。”
林沐原和林汐瑤相視一笑。
女人叫阿香,她生得端莊秀麗,令人過目難忘。女兒蕓兒,還差兩個月才滿五歲,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惹人喜愛。其夫死于戰亂,家中糧食又被官兵強行征去,無奈之下,阿香只得攜幼女以打漁維持生計。
兄妹倆吃到七八分飽便不再進食。雖說民以食為天,可母女倆的吃相著實有些不顧體統,那模樣就像與白米飯久別重逢,無疑是饑餓喚醒了某些原始的本能。再者,于這亂世之中,又哪有心思去周全那些禮數呢。桌上的野菜被四人吃得點滴不剩。阿香將蕓兒嘴邊的米粒抹到手指上,又送回蕓兒嘴里。這時,她才恍然驚覺,望了望兄妹二人,頓時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林沐原哈哈一笑,說道:“沒去鎮上買菜,只能將就吃些野菜。”
林汐瑤眼睛雖看不見,臉卻也微微泛紅,忙接話道:“姐姐可吃好了?”她實難分辨哥哥這話究竟是在寬慰母女二人,還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畢竟,銀子早在前天便已全部用盡。
吃完飯,林汐瑤一邊輕柔地撫摸著蕓兒的頭發和臉蛋,一邊聽哥哥描述蕓兒的模樣,喜愛之情溢于表。她又是給蕓兒講故事,又是教蕓兒唱歌,這蕓兒極為聰慧,很快便學會了兩首歌謠。其歌聲恰似林間小鳥般清脆悅耳,為這江畔小屋增添了無盡的歡樂。
次日早飯端上桌來,僅有一盤菱白。阿香恰在此時趕來,手中提著兩條魚。
“香姐,你一天也捕不了幾條魚,往后可別再拿這些來了。”林汐瑤帶著感激又略含歉意地嗔怪道。
阿香微微一笑,眼中滿是真誠與堅定,說道:“妹子,莫要這般說,你們收留我們母女,這點心意算得了什么。”她把魚放在桌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只要你們不嫌棄,我能幫襯的定會幫襯。”
林汐瑤趕忙拉過阿香的手,語調輕柔地說道:“香姐,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呀。我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您如此客氣,反倒讓我們心里不安了。”
阿香輕輕拍了拍林汐瑤的手,說道:“妹子,你和你哥哥都是心善之人。我這心里呀,真是感激不盡。以后有啥活兒,你盡管跟姐說。”
林汐瑤哈哈一笑說道:“香姐,那以后可要多勞煩您幫襯著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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