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黛兒臉頰泛紅,一片紅暈蔓延至耳后,似怒非怒,嬌嗔道:“這么多年沒見,一見面就打趣我。”話音剛落,她輕笑著擰了擰林汐瑤的臉頰。
“……姐姐,我跟柳大哥就是這樣認識的,你呢?”楊黛兒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
林汐瑤有些訕然地笑著,講述起來。她的大致意思是,柳洛秋去親戚家時的聞笛偶遇,并未多說。
“哦,原來是這樣。”楊黛兒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
林汐瑤心中暗自思忖:“聽黛兒所,她倒是喜歡柳大哥,可是柳大哥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卻一無所知。他們若是兩情相悅,那或許一切還好,可若不是呢?為何偏偏當初遇見的是他呀。還有表哥,為什么表哥總是來的要晚一些呢?若是能回到最初該多好,可仔細想想,就算真的能回去又能如何呢?這里畢竟是此時此地,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呢。可笑自己怎么會有這么天真的想法,更覺得這蒼天實在是太會作弄人了。自己為何會陷入這樣的境地呢?黛兒對柳大哥的感情那般真摯,而自己對表哥又何嘗不是有著深深的牽掛呢。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般纏繞在心頭,讓人無法理清。想著想著,心中便涌起萬千癡然之感,思緒仿佛被困在了一個迷宮之中,怎么也走不出來。越想便越發覺得胸悶,那顆原本熾熱的心竟也微微地傳來痛楚之感。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揪著那絲織綠綢外衫,輕微的摩挲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自己這般糾結,究竟是為了什么呢?是因為對未來的不確定而感到迷茫嗎?還是因為害怕失去而變得患得患失?又或是對命運的無奈與不甘?自己在這情感的漩渦中越陷越深,難以自拔。明明知道有些事情無法強求,可還是忍不住去想,去期待。這份糾結與痛苦,真的只有自己才能體會。想著表哥,心中既有擔憂,又有眷戀,可自己剛剛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呢?是因為真的擔心表哥喝酒傷了身子,還是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與無助呢?是自己在可憐自己,還是本就應該如此說,才能讓自己在這復雜的局面中找到一絲安慰呢?一時之間,心念仿若被無數情感的絲線緊緊纏繞,怎么也無法掙脫,就這般沉淪在這無盡的思緒之中。”
二人走至院落,星月之光灑滿庭院。附近的人等都已散去,門前幾個喜慶的紅燈籠隨風輕輕搖晃。
他們進入西廂房,只見兩桌中有些人已喝得面紅耳赤。先前那位趙明達一只腳踩在凳子上,端起酒杯與林沐原相碰后,一飲而盡,而后說道:“林沐原兄弟,如今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了,那我就直說了。我乃趙明達,一年前在籌備糧草之時,遭遇了一伙山匪,幸得李青權兄弟仗義出手解圍。此次我受劉福通大帥所托,前來聯絡諸位兄弟。希望李青權以及在座的各位能夠與我一同前往劉將軍那里,共同去迎接明王韓林兒,收復我們大宋的河山。劉大帥在亳州正等著我的好消息呢。”
林沐原心忖:邂逅趙明達,知其受托迎明王、圖復國,令人心動,我亦懷志,機遇當前,若與英雄共赴此行,或可成就大業,青權兄之前對趙明達有恩自是順理成章,我當全力以赴,為理想百姓,明王眾望所歸,雖途有險阻,我絕不退縮,明日虎丘必全力以赴,不負此機。隨即回應道:“好呀,去迎接明王,如此一來我們便師出有名了,日后收復河山必定會勢如破竹。那么,趙大哥,明日我們就在虎丘會合,你覺得如何?”
趙明達欣然點頭說:“天色也不早了,我等就回客棧休息,明日一同去明王那里。”轉頭對柳洛秋說:“這位柳大俠半日也沒說話,一同去吧?”
柳洛秋拱手說:“不瞞趙大哥,那韓林兒之父對在下一家有些恩情,此次就是前去看望他,沒曾想此次前來踏了個空,據聞他已被人護送到碭山夾河。不過在想得再延幾日方可前去。因順道還有一事尚未辦妥。”
趙明達接口說:“那倒不妨事,辦完事速來與兄弟們相聚便是。”
柳洛秋望一眼李青權身邊的林汐瑤,心忖:‘你雖不在身邊,但我對你情義日增,沒曾想你早已有歸宿。’欲待跟林汐瑤說幾句話,卻覺得說什么也是多余。心間煩悶,想起在家鄉,炎夏在湖水中潛入湖底時涼暗的那種感覺。那種感覺鉆出水面就會消失,而今這種冷卻像山澗濃霧一樣,慢慢擴散。端起一碗酒說:“今日適逢沐原兄弟喜結良緣,又幸而結識眾位英雄,人生快事,敬各位。”遂端起一碗酒仰飲而盡。自個卻從來沒覺得酒有如此的美妙。眾人也都一飲而盡。自個卻慢慢自斟兩碗又連續喝下。方覺心間比適才舒暢一些。
楊黛兒輕輕推了推柳洛秋,低聲提醒:“別喝了,再喝一會兒我可背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