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透過樹梢,如金色的紗幔般輕柔地灑在了林汐瑤和青權借宿的農戶小院。
他們圍坐在爐火旁,爐上的鍋中,藥材在咕嘟咕嘟地煎煮著,那淡淡的藥香裊裊升起,在空氣中緩緩彌漫開來。
不一會兒,林汐瑤感覺一股熱氣從內而外升騰而起,她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身體仿佛一下子卸下了沉重的枷鎖,變得輕松了許多。
他們向農戶誠摯地道了謝,又略作休息,仔細打聽好前往滁州的路徑后,便不敢再多做逗留,背起行囊,邁著匆匆的步伐,向著滁州方向快步前行。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瑯琊山下那片茂密的森林。林汐瑤靈動的目光在樹木間來回游移,忽然她眼前一亮,指著一片樹叢興奮地說:“青權哥,那邊的樹叢里好像有條小路。”青權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伸出手小心地撥開了一叢帶刺的荊棘,果然發現了一條被草木遮掩得若隱若現的小徑,他心中不禁涌起對表妹這份細心的佩服之情。
這條小路在沙棘灌叢下顯得并不那么顯眼,淺黃的草色幾乎與周圍的土壤完美融為一體。而前方是一片由鋪地柏和松樹構成的矮樹林,這些樹木錯落有致地排列著,顯然是山里人為了抄近路而常年踩踏出來的小道。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灌木林,松樹的陰影為他們帶來了絲絲涼爽,耳邊回蕩著的蟬鳴,仿佛是在為他們加油鼓勁。走了一截后,他們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坐下,休整體力。
片刻休息后,他們繼續沿著山澗曲折前行。林汐瑤的呼吸略顯急促,一邊走著一邊說道:“青權哥,按照周師父所說的路線,我們應該很近了,怎么還沒到呢?”青權回頭看了她一眼,微笑著鼓勵道:“就快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好嗎?”林汐瑤有些無奈地回答:“嗯,可是我餓了。”
就在這時,青權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發現了一排像小房子似的小蘑菇,那白色的蘑菇整齊地排列著,仿佛是樹木下的一個小村莊。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疾步奔去,摘下了其中最大的一個,遞給林汐瑤,并提醒道:“這個可以吃,但不可多吃,否則聽大人說會肚痛的。”
林汐瑤忙應聲:“嗯嗯。”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蘑菇,送入嘴中。淡淡的清香在舌尖散開,她的眼中流露出滿足的神情。青權也吃了點,然后挽著林汐瑤繼續向前走。
此時,天空湛藍如寶石,萬里無云,陽光毫無阻擋地傾灑下來,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路邊的野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身姿,五彩斑斕的花瓣像是在訴說著大自然的美麗與神秘。林汐瑤輕盈地邁著腳步,時不時彎下腰去輕撫一下那些嬌嫩的花朵。
他們走了一段路,感到累了,便坐下休息一會兒。林汐瑤看見樹邊又出現了色彩斑斕的蘑菇,她隨手又往嘴里扔了一個,津津有味地閉目享受。
青權盡管堅持,但仍難抵困意。他耳邊忽然聽到林汐瑤在囈語:“青權哥,鄰居阿玲怎么在那棵樹下呢。”青權睜大眼睛細看,卻發現并沒有人。他疑惑地望向林汐瑤,眼角余光瞄去,發現她身邊有殘留幾片異樣的蘑菇。青權暗忖:“表妹可能是中毒了。”
周圍的樹木郁郁蔥蔥,枝葉繁茂,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似乎在為這寧靜的山林增添一份生機與活力。青權皺起眉頭,神色焦急地輕輕搖晃著林汐瑤的肩膀,試圖喚醒她。
他拉起林汐瑤的手就往上面走,可林汐瑤已經沒有力氣走動了。青權一手拉著她的臂膀,一個轉身,背起林汐瑤向山頂艱難地前行。他的衣服已經濕透,貼在身上,臉上的塵土混合著汗水,變成了黑色的微粒。他咬牙堅持,往上移動著。
山路崎嶇,兩旁的草叢中不時有螞蚱蹦出,發出清脆的聲響。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宛如蜿蜒的巨龍。青權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微微喘著氣,努力保持著平衡,而林汐瑤則軟軟地趴在他的背上,雙眼緊閉。
恍惚間,一只鳴蟬起勁地叫了起來,緊接著附近的蟬也陸續叫了起來。山道起伏,此處有些背陰,苔蘚浸潤而生。青權的腳下一滑,斜身倒地,頭撞在了一棵松樹上,他已然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青權只覺得額頭像被一根細繩勒了一下,略微痛了一下,他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站著一位白須老者,負手而立。周圍的霧氣漸漸散去,山林依舊靜謐,只有微風輕輕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這里是瑯琊山,你們是哪里人,為何到此?”老者詢問。
“汐瑤妹妹在哪?”李青權焦急地張望著。
“你朋友在廂房,已為她解了毒。”老者目光睿智,帶笑回答。
“多謝師父救命。”李青權淚流不止。
“不必懼怕,慢慢道來,會沒事的。”老者溫和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