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他的窘迫,抿嘴咯咯地笑了起來:“看你急的,像真是個鋼盔鐵甲似的,都破好幾個洞了呢,你總不想屁股上也長眼睛的走路吧。”
他盡力掩飾著窘態,定了定神:“姑娘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就那一件了,快拿來給我吧。”
姑娘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到桌幾邊坐下,托著腮微笑著看著他,然后問:“你是哪里人?”她緋紅的臉頰、淡綠色的衣衫,加上這樣的笑容,仿佛是枝頭綠葉間綻放著一朵紅花,正在端詳著他。
她這樣的眼神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脫口而出:“sx晉南,怎么了?”說完后,他感到臉膛在持續發熱,趕忙低頭接著說:“快拿件衣服給我吧,我,我要小解一下。”
“小姐?”她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恍然大悟,臉上立刻泛起一片紅暈,隨即說:“哦,哦,哎,要去尿尿是吧。”
他點頭應聲,心里卻在嘀咕:“是自己思想輕浮還是這姑娘真實的性格就是這樣大大咧咧呢。”
“你那衣服好臟又破了幾個洞,要命的是還有虱子,我幫你煮過,清洗了一下,一會就干了。要不,你先將就穿一會我的衣服吧。”她起身拉開三連木柜,扯出一條粉紅色的褲子給他。
姑娘說完,強忍住笑容,轉身出去了。
他往門外走的時候,姑娘正在外間的灶臺里扔著柴火,一邊說:“我給你在熬雞湯呢,一會喝了,你傷口好的快。”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下了吊腳樓,他四下環顧,周圍一片寧靜祥和。周圍松蔭匝地,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猶如碎金般的光芒。在這片蒼綠的背景下,三三兩兩的吊腳樓錯落有致地散落在和緩的山坡上。不遠處,石塊砌起的院墻外,一只牧羊犬正躺在樹蔭下,偶爾傳來兩聲吠叫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個寧靜村莊的故事。而近處,忽高忽低的蟬聲則不絕于耳,給這個寧靜的午后增添了一絲生機與活力。
他不禁脫口而出:“真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像那畫兒里的呢。”
在幾株高大的滇樸樹后方便完畢,他走到溪水旁,洗了把臉。水中倒影白白凈凈,讓他突然產生了陌生感。想來,姑娘早已幫他擦洗過了。
回到木柵欄的院子里,他環顧四周,綿亙的松林無邊無際。閉上眼睛,他感受到自己正貪婪地吸噬著這里清新的氧氣。
“快來吃飯吧?”姑娘的聲音從吊腳樓里傳來,溫柔而又帶著一絲催促。
風中的山花香味暫時被肉湯的濃郁香味所取代。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香氣,他覺得這種獨特的香氣在這片風景中調皮地彌漫。之所以獨特,是因為他確信這種香是這里獨有的。
他在吊腳樓臨窗的桌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并沒有急于吃飯:“做了玉米餅和白米飯兩樣,飯做多了,吃不了會浪費吧。”他呵呵一笑,接著說:“感覺身上比前段時間還輕松呢。”
她笑了笑,先回答他后面的話:“當然嘍,能不輕松嘛。我們苗家醫術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我手上起死回生過好多人呢,你得多吃些呢,快吃吧。”
“哦?!是嘛,還真沒看出來,嗯...沒看出來你...是苗家女子呢,這飯菜聞起來好香呢,你真能干。”他骨子里沉睡的浪子式笑容蘇醒了。
她有些嬌憨地接過話茬兒:“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你是指長相還是口音不像?”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的笑容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
他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才算恰當,聳聳肩:“我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很新鮮的感覺。”然后盯著她,重新打量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窗外,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
她輕輕地把散落在右肩膀前的一縷長發撥到肩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豪:“我們苗家的藥理,可是蘊含著古老智慧的。每一種草藥,都是從山川草木中精選而來,每一味都講究個性和配合。我呢,也只能算半個苗人吧,母親是苗家人,她傳給了我許多關于草藥的知識,而父親是漢族人。”說到這里,她朝他看一眼,他立馬點頭示意明了。她又接著說:“給你腦后的傷口敷了些接骨神草。這些草藥都有特殊的功效,有的是為了消炎止痛,有的是為了促進血液循環,加速傷口愈合。然后又給你用針扎穴位和刮痧,這是我們苗家獨特的治療方法,氣血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基礎,通過刺激穴位,調整體內的氣血,以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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