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你們看起來,有些面熟呢。”
白衣女子說:“在夢中你的超弦量子意識流出現了統計上不太可能的向低熵的躍遷時,反引力就會起作用,推動你的意識回到這個時空,但你的超弦量子態還無法與這個時空完全融合,就是頻率不一致,所以你可能還認不出我們。她們不就是楊黛兒跟林汐瑤么?我是太兮,不過那個時候你稱我為‘迦陵仙子’罷了。”說完便消失了。
他扭頭向水中望去,水流中映照出自己的樣子,他突然一驚,怎么自己胡子拉碴,看起來如此憔悴?他心中一陣愧疚,就像一股熱騰騰的糖漿突然灑在了心上,帶來了一種疼痛。他想,姑娘一定覺得自己是個媚俗的人,才會離去的。他撿起一塊石塊,向水中的影子投去,然后抬頭看向天空,呆呆地看了片刻,那些淡紫紅色的云朵變成了金魚,它們在空中游動,有的金紅色,有的銀白色。這些金魚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它們慢慢地游了過來,他不禁伸手去撫摸那條銀色的金魚,那條個頭較大,顯然是它們的首領。但那條魚卻不領情,迅速地躲過了他伸過來的手,旁邊一條紅色的金魚朝他沖了過來,嚇了他一跳。這條金魚竟然開口說話了:“你好久沒來看我了,你背叛了我,以后不跟你玩了。”銀白色的金魚擺了擺尾巴,這群金魚全跟著向遠處游去了。他低下頭來,向前平視,卻見奶奶在一方砧石上精神抖擻地搓洗衣物,但她說話時依然低頭使勁搓洗著衣物:“小荊,眼前的路如果走不通了,你得返回去原路,重新尋找新的路……”后面的夢境,他只記得像那些游魚一樣,飄浮了起來。』蔡東荊醒來后,沉思片刻,試圖將那些零碎的夢境拼湊起來,以便有個清晰的頭緒,然而,他卻記不起多少細節了。他暗自思忖:“嗯,雖然每個人的經歷不同、壓力不同,但意義也不同,這個夢或許是在告訴我因果的重要性。”
他喃喃自語了幾句后,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了。他關閉了飛行模式,手機的來電提醒“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他不想先看這些,于是走到窗邊,打開了厚厚的窗簾。陽光立刻刺眼起來,他拉上窗子的玻璃,自己去了洗手間洗漱。從洗手間出來,他立即覺得一股寒流向身上襲來,屋里的暖氣散發的熱氣幾乎被風吹散了。他趕快過去關了窗,自己簡單做了些早餐,吃完后坐在沙發上,準備看看那些來電提醒。然而,他的頭卻一陣陣地難受,疼痛起來。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剛才起床開窗的原因。在邊上的桌子上,他拿起紅花油,涂抹在手指上,然后涂抹在兩側太陽穴上揉搓了一會兒。接著,他又去洗手間拿電吹風吹了會兒頭部,那股疼痛才消失了。他才又回到沙發上,拿起手機。
一看手機,有三個來電:一個是老同學王健的,另外兩個一個是買石頭的,一個是賣古玩的。他先給王健回了個電話,這個電話打了有半小時,然后就去見那兩個客戶了。
過了兩天,他給王健撥通了電話:“喂,辦好了嗎?”手機那頭說:“老同學,我幫你打聽到了李采薇的工作單位和地址,她弟弟的手術費一共18萬,按照你說的那個村子,讓司機專門送了過去,悉數全交給她了。你放心吧,還有別的事嗎?”
他連聲道謝,承諾一會就把錢打到他賬上,王健則表示他不急用錢,讓他隨意。剛掛斷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原來是送快遞的。回到屋里,他有些好奇地拆開快遞,發現是一張手繪賀卡。畫中一男一女在雪地里相互對立著,執手相看,上方一行娟秀的行楷:“珍兮、愛兮、平安兮。”賀卡右下方的署名是李采薇,他看了眼墻上的日歷,才意識到明天就是圣誕節了。
現在,那種閑散的自由感又回來了,因為他這些天覺得與李采薇之間有一股暗流阻隔,而他實施的填平計劃也落實了。他像個孩子似的笑了兩聲,突然覺得應該去表妹那里喝點什么慶祝一下。
“這么臟亂狹窄的地方,我早說了讓你找個好一點的地兒租。你老是找借口。”段書記坐在李采薇租住的房子的沙發上,十指交插著環顧四周。
李采薇的假期滿了,這是她上班的第三天,她思量著應該找段書記過來說清一些事。她給他倒了杯水,走到窗前把半掩的窗簾拉開,陽光灑了進來,光束里的微塵把沙發靠背頂上的一本陳舊的《紅與黑》映得有些蒼白。
她朝他平靜地笑了笑:“食材都準備好了,馬上就做好了,你稍坐一會。”
段總分開交叉的手指,從兜里摸出一包鉑晶su煙點燃,順手把煙扔到了桌子上:“何必這樣費事呢,我們出去吃好了。”
她卷著袖子說:“總出去吃也不好,換換口味,我親手給你做一次吧。”在她眼里,他一直是機敏而溫柔的男人,此刻她那種敦厚的笑容令他莫名地不安,她是他心中的女神,是美麗的一朵白云。現在這朵白云在頭頂散淡開來,他望著她,臉上似陰非晴,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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