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安淺笑著搖搖頭,將杯中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束手朝著窗邊走去。
望著窗外人工湖中兩側特意留下沒有清掃的積雪,柳之安抬手輕撫著下巴上的美髯。
“老夫不信,不信你絲毫沒有考慮過會有這一天到來,否則的話......”
柳之安話說了一半,轉首幽幽的望著臉色窘迫的柳大少。
“否則的話你也不會想著做這天下的執棋人了。”
柳明志端著茶杯的手掌微微一抖,杯中茶水飛濺出一些,打濕了柳大少的衣擺。
“執棋人,什么執棋人?老頭子我聽不太懂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柳之安沒有理會柳大少的否定,笑意悠悠的望著柳大少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怎么樣?做執棋人的感覺是不是很痛快?
天下為棋子,三國為棋盤,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是不是令你上癮?
這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感覺是不是令你越來越不舍得松手了?”
“上一個天下的執棋人是你的岳父之一,大龍皇帝李政。
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若非朝廷實力不足以支撐他的野心,你岳父這位執棋人真的可以做到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
可惜,你岳父接手了個不算爛攤子的爛攤子,又有你的小女人完顏婉這種巾幗豪杰牽制他的崛起。
所以你岳父李政這個執棋人只能說是半個執棋人,并未真正的將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知道你這位執棋人又能走到什么地步?老夫很好奇,在一切后續力量充足的情況下,你這位執棋人能否走出一條比你岳父更加長遠的路程。”
“呼呼.....”
柳明志喘息了兩口粗氣,目光掙扎的望著仿佛一個無所不知的智者一般的柳之安。
“老頭子,你到底想說什么?”
柳之安收回目光,繼續張望著窗外的美景,完全無視了柳大少有些慌亂的神色。
“老夫不想說什么?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若是.......呵呵.....老夫覺得我沒必要再接著說下去了。
老夫只想知道,如果真有到了那一天,你會怎么選擇?”
“我聽不懂老頭子你在說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柳之安低頭輕笑了兩聲:“比如說你數次執意北征,真的是為了滅了金國跟突厥?”
“自然!唯有天下一統,才能真正的杜絕兵禍再生,大龍才能走的更為長遠。
雖然戰死了很多的將士,可是大仁義往往是不仁的。”
“好,好一個大仁不仁。”
柳之安目含精光的朝著書桌走去,從桌案上的吧筆筒之中取出一支狼毫雙手橫握了起來。
啪的一聲。
價值百兩白銀的上等狼毫被柳之安輕易的折斷開來。
在柳明志詫異的目光中,柳之安又取出了兩支上等毫筆雙手橫握在手中。
又是啪的一聲。
兩支毫筆再次應聲而斷。
只是這次折斷毫筆,柳之安明顯費力了一些。
柳之安掛著高深莫測笑意,將毫筆丟在了桌案之上,隨意的拍打了一下手掌。
“大仁不仁,那這個你又作何解釋。”
柳明志木訥的看著桌案上三支從中間折斷的精致狼毫,手指不停的敲擊的腿彎。
“你都知道什么?”
“老夫知道的并不多,至于老夫知道什么?取決于老夫想知道什么而已!”
“太過大不慚了吧!”
“呵呵,當一個人收到一萬兩銀子,他不屑一顧,那是不慕名利;當一個人可以收到十萬兩銀子的時候,他仍舊不為所動,這是氣節,當一個人收到一百萬兩銀子的時候,他別無選擇,因為他必須清楚這一百萬兩銀子的身后意味著什么。
一百萬兩銀子可以買一個消息,同樣可以買一條人命。
你是不是想說,有的人是不怕死的。
老夫承認這點,有的人確實不怕死,但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有的人不怕死,但是并不代表他沒有別的弱點。
有時候錢確實辦不到某些事情,然而只要是錢能辦到的事情,老夫便無所不能!”
“你啊,久居高位太久了,快要忘了銀子的魅力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