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之前動靜吸引而來、卻被黑暗天幕阻擋在外的弟子和長老,都清晰地看到了最后那一道撕裂黑暗的虛無之線。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那個渾身是血散發著凌厲殺伐之氣的少年身上。
他已提前將道器收入,以防惹來殺身之禍。
肖彌撿起儲物戒指,腳踩那桿破損的萬魂幡。
毫無疑問,肖彌!勝!
血債,終以血償!
黑暗天幕散去,陽光重新灑落山峰,一切來的這么突然,結束得也這么突然。
肖彌,他以金丹之軀,逆伐元嬰,硬生生將一位圣地長老打得形神俱滅!
此事太過震撼,足以顛覆所有圍觀者的認知。
就在氣氛凝固,暗流涌動,不知該如何收場之際。一道溫和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此地發生何事?為何如此喧鬧?”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副圣主令狐遠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半空之中,他面色平靜,目光掃過下方狼藉的戰場、消散的塵越野氣息,最終落在肖彌身上。
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快的精芒與震撼,但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波瀾。
老謀深算如他,瞬間便已權衡清楚了利弊。
塵越野已死,死無對證。
而其動用萬魂幡、抽魂奪魄之事若深究起來,對觀玄圣地的聲譽將是巨大打擊。
相反,肖彌此子,能夠將塵越野殺死,他的前途絕對是不可限量!
為了一個已死的、有污點的長老去得罪這樣一個未來可能擎天撼地的人物,無疑是愚蠢至極。
令狐遠當即面色一沉,對身后緊隨而來的執法弟子吩咐道:“塵越野長老修煉邪功,而肖彌師侄將其擊殺,功勞頗大。而越野長老竟然私自煉制萬魂幡,此乃我圣地不幸,亦是我等監管不力之過。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再議論、傳播,違者以叛宗論處!速將此地清理干凈。”
他三兩語,便將一場驚天動地的復仇之戰,定性為了一場意外的“事故”,輕描淡寫地抹去了所有沖突痕跡,也保全了圣地的顏面。
這番處理,既賣了肖彌一個天大的人情,也維護了圣地的穩定,一石二鳥。
肖彌艱難地抬起頭,對上令狐遠那深不見底的目光。
他明白這是對方的選擇和讓步,也省去了自己無數麻煩。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對著令狐遠的方向,微微頷首,投去一個善意的眼神。
一切盡在不中。
隨即,他不再停留,收起塵越野遺落的儲物戒,強撐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周處機見狀,也立刻跟上。
兩人迅速離開了觀玄圣地范圍,直到遠處山巒起伏,將圣地的輪廓掩埋在后。
周處機看著前方肖彌踉蹌卻堅定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少主,我們接下來去哪?”
肖彌停下遁光,望向天邊那輪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巨大夕陽。殘陽如血,映照著他染血的身軀和疲憊卻明亮的眼睛。
他手中摩挲著那枚冰冷的儲物戒,父母的蹤跡或許就在其中,他給父母的生命條,并沒有消散,說明他們還活著。
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聲音平靜:
“既然命運已經有了指引,”他看向遠方落日,也看向手中戒指,“那就先按照命運走吧。”
“您是否要將本是屬于你的搶回!”
肖彌撇了一眼周處機,再望向遠方的夕陽。“本來屬于我的東西太多了,我需要拿回的太多了。”
周處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融入了這片蒼茫的天地之間。
前路未知,迷霧重重,但腳步已然邁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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