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云冷冷一笑,夜風吹拂著她身上的官服,如無數的雀鳥在孫漢堂眼前飛舞。
“別以為你帶著人刺探春霞宮,本夫人不知。”
“這玉髻冠你自然是認識的,你手里只有一碗水,本夫人就看你孫內侍有何本事能把它端平。”
“越兒可是嫡長子,若本夫人想讓他換了東宮太子,也不是沒有這個本事。”
“給你十日,去找能解玄武少主的解藥。”
昭雪云決然一句命令,不再看他,轉身離去之時,只留下背影蕭索。
孫漢堂獨自留在原地,手中那頂殘破的玉髻冠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他靈魂都在戰栗。
深宮多年,他的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深切的迷茫與掙扎。
陳嬤嬤的聲音再次響起:“孫內侍,你若可還記得當年誓,就做個送冠之人,山水重覆,給自己留條后路。”
孫漢堂站了很久,直到宮內傳來報更之聲,他才回過神,悄然地出了側殿。
他又一次的感覺到了進退兩難,他仔細地回憶,順著千絲萬縷的思緒回想著。
他從沒懷疑過皇后的身份,他只是覺得大皇子身體缺憾,并不能勝任大統,所以才選了四皇子程沐然。
可這大皇子,莫非.....
孫漢堂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他腦中似乎一直屏蔽著一條線索,他都忘了,葉大金還有個兒子。
大皇子難道是葉大金的.....?
他強迫自己冷靜,他孫漢堂最終的使命,是保證越國皇族一脈的延續。
他再一次的看向手中的玉髻冠,不管玄武業有沒有死,他只能堅定祖訓。
這才是他龍鱗衛的使命。
直到站在東宮外,孫漢堂凝視著太子書房里,印在窗欞上的燭火跳躍,他那張布滿細密汗珠、神情掙扎的臉才漸漸地平靜了下去。
通稟之際,他的手撫在胸前,仿若在與里面包裹著的玉髻冠對話。
‘玄武兄,就再原諒漢堂這一次吧!’
程沐然放下手中的信折,不禁皺眉,孫漢堂深夜來訪,且不避諱旁人,定是有重要的事。
進了書房的孫漢堂先施一禮:“老奴巡宮路過,見殿下這亮著燈,就想與殿下說說話。”
程沐然那張雖然年輕,卻已然威儀初顯的臉上露出一絲狐疑。
“孫內侍,有話直說,孤不想猜!”
孫漢堂雙手微顫,緩慢地將懷中布包拿出,小心翼翼地打開,最后置于程沐然的書案之上。
“殿下。”
他的聲音干澀發緊,帶著孤注一擲的期盼:“老奴找到了玄武業當時入宮的舊物,殿下或可迫使玄武云樓為您所用。”
“老奴思前想后,此乃當前代價最小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