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柜子里的里層冰格中,仵作取出冰盒,打開重新確認之后,才迫不及待地出了冰室。
夏日炎熱,任何死肉腐爛的速度都是極快的。
一路上,仵作把剛才披的厚袍子,裹在冰盒外面,周烈趕的馬車也是極快,到了玉金晟,捧著厚袍子站在周修廉面前的仵作,已是滿頭大汗。
周修廉不等仵作寒暄,指著面前的制金案道:“本刺史要確認下那雙手,”把它放那,可有味道?
“大人,這是封凍的,不會有味道,但是大人得快些,一旦化凍再保存可就難了。”
“那還廢什么話。”周修廉不耐煩。
仵作立刻把手里捧著的厚袍子放在案子上,周烈也上前幫忙。
袍子攤開之后,仵作打開冰盒之際,盒子里立刻就冒出白色的冷霧。
仵作用手扇了扇冒出的寒氣問:“大人可是要拿出來?”
周修廉胃里一陣翻攪,他強忍著不適,目光死死盯住案上那個敞開的、冒著絲絲寒氣的冰盒。
盒內,厚厚的冰塊上,一雙慘白、僵硬、微微扭曲的斷手還裹著白霜!
手上的皮肉依舊緊繃,只是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蠟黃色。
白霜很快隨著室內的溫度散去,周修廉只見那雙手的上的指甲灰敗,指尖都有著微微焦黑的痕跡。
“你檢查一下右手,看看手腕處可有胎記或是別的印跡?”
仵作趕緊應聲,他當年為保穩妥,特意從葉婉瑜小臂中段做的切口,那個位置是小臂骨頭最細弱的點,可就算是最細弱他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他當時緊張加害怕,最后是用斧子砸斷了切口處。
仵作帶上了棉油布手套,拿起右手仔細地檢查,之后聲音干澀道:“刺史大人,并沒任何印跡,手指手背全是傷口,但擦傷居多,除了殘缺的小指,指甲也是完好的。”
周修廉聽聞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他想強迫自己仔細看去,但還是放棄了。
他對尚九道:“你去看!”
畢竟在入葉府的時候,是尚九一直跟在他身邊。
仵作離開摘下手套遞給尚九,心里詫異尚九面容的變化,并不敢多問。
尚九完全不在乎,他看得仔細,眼睛幾乎要貼上那只冰冷可怖的斷手,就連小臂的皮膚紋理他都清晰可見。
但的確沒有任何印記!
沒有胎記!
沒有疤痕!
甚至連一顆痣都沒有!
尚九把手遞到周烈眼前,周烈沒伸手,但也得裝作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才對周修廉道:“尚九沒看到,小的也確認過了,仵作大人說的沒錯。”
“不…不可能!”周修廉失聲低吼。
他那些日子對葉婉瑜施的刑中,可是拔光了她所有的指甲,怎么可能完好無損。
他曾經把她的雙手泡在滾燙的熱水里,然后又浸在冰水中,怎可能手上的皮膚完好無損。
他猛然走到仵作身前,揪住他的領口吼道:“你給老子砍下了雙假手,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