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治翻看著她剛呈上的農耕古本,翻到最后卻發現缺了半本,他興趣缺缺地把古本扔進了紫檀匣子里,并推到一旁。
他語調平淡地問道:“這可是半本?”
程凌霜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希冀:“陛下,霜兒去得不巧,少主因春耕受累,隱疾發作,去了北山療傷,但玄武氏的管家還是把農耕古本給了霜兒,有了解藥,少主身體康復,定會親面陛下交出下半部......”
程治抬手打斷了她,目光落在程凌霜的臉上,語氣淡漠得如同他根本不在意:“朕給云樓服的是滋補的藥,那孩子,小時候身子骨就總是不爽利,既然春耕已經結束,那就讓他安心將養就是。”
一股被徹底毀滅的絕望在程凌霜的心底蔓延開。
她依舊不死心地懇求道:“陛下,您不是答應霜兒了,只要帶回農耕之方就撤回賜婚詔書的?雖然是半本,但玄武氏誠意猶在,陛下您總該.....”
“咳咳!
程凌霜的話被一旁侍立的孫漢堂打斷,若讓她再說下去,惹了程治動怒可就不好收場了。
“霜兒,不管你拿回的是半本還是全本,朕既已給你賜婚,豈能朝令夕改?回去安心待嫁吧!”
“安心待嫁”四個字,像四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程凌霜的心口,她心中僅存的一點微光也熄滅了。
她突然明白,什么皇命不可違,又或是君無戲,全都是看惠帝高不高興就是了。
程凌霜緩緩站起身,動作有些僵硬,臉上卻奇異地浮現出一個近乎艷麗的笑容。
她看著御座上的惠帝:““陛下圣意,臣女自當拜謝,既然是陛下賜婚,那婚期的日子還是讓臣女來挑吧!總得如臣女愿一次才是。”
看著程凌霜微微俯身且禮數周全,程治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這么說你已經有心屬的好日子了?”
“臣女的生辰在六月,不如就定在臣女生辰那一天,陛下覺得可好?”
燭火通明的春政殿內,此刻卻比外面的深夜還要寂靜,
惠宗的神情一時幽深難測,他確實沒想到,程凌霜竟然沒有反抗,且還這么快就挑了日子。
“哈哈,霜兒果然懂事,那就依你。”
見惠帝笑著起身,孫漢堂也微笑著對程凌霜道:“老奴恭喜郡主了,夜露深重您也早些回去吧,陛下也該休息了。”
程凌霜微微點頭示意感謝,回頭睨向惠帝身邊被推到一旁的紫檀木匣道:“陛下可要把古本收好,說不定哪日就能得了下半部,霜兒告辭了。”
她前腳出了春政殿之后,程治就帶著紫檀木匣回了寢殿,可他破天荒的沒讓孫漢堂跟隨。
孫漢堂臉色陰郁的守在殿外,直到一個黑衣人悄悄靠近他,耳語中才知程治是從寢殿后的偏殿去了皇后娘娘的春霞宮。
這是從來沒有的情況,孫漢堂突然發現,他一直找的秘密,難道是藏在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春霞宮里?
宮門外的閔征看著提著燈籠的太監,這才放下心,只是等程凌霜走出來,他看見的卻是一張失望透頂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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