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停頓了片刻,突然又道:“一個女娃娃,臉可打算治?”
“爺爺,您能治?”
葉婉瑜出其不意一聲爺爺,讓老漢嘴角露出一絲淺笑,那兩個半大男孩也不禁捂嘴偷笑。
老漢沒有回答她,眼里卻透出了一絲慈祥。
兩個男孩邊笑邊兩邊扶起她,其中一個打趣道:“這臉定是給你治的,你可以出去了。”
葉婉瑜還想問那老漢,無奈直接就被駕出了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身體健康的罪奴都被霍夫人分成了組,發配出去干活了,就連春十娘也是不知被分到了哪里。
勞役所里的罪奴也就只剩葉婉瑜,這里休息的地方屋子里沒有床,但是稻草夠厚,躺著倒還算舒服,唯獨不一樣的是,門始終是在外面掛了鎖。
一連幾日。老漢身邊的男孩都給葉婉瑜送來湯藥命她喝下,可她并不覺得對身體恢復有什么用。
第五日,來送湯藥的男孩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男子雖是農夫裝扮,卻目光炯炯,隱隱地透著些氣度不凡。
葉婉瑜喝藥的功夫,見男子褲腿卷起了一截,露出的腳踝和鞋上都沾了泥巴,可她依然能看出那雙鞋是上好的牛皮制作的。
葉婉瑜的出身,讓她對這些做工考究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很快喝完了藥,遞碗之際正好撞見一對清澈的雙眸,葉婉瑜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
葉婉瑜在毀容之后,從沒參加過貴女和公子們舉辦的詩會酒宴,當然也沒有人邀請過她,更別提逛市景街市,她的所見所聞大半都來自尹太傅的講解。
直到她剛才瞄了一眼那人的臉,才覺得世上竟還有比周修廉更俊美清朗,更氣宇周正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魁梧,五官棱角分明,眼神清澈如幽藍,又好似帶了些深棕色的隱秘,哪怕他穿的衣服過于粗陋,感覺上也是比華服一身的周修廉強了不知多少倍。
“你叫阿奴?”玄武云樓開門見山。
“有身契文書在,小奴不敢造假。”
玄武云樓溫聲道:“你的傷先要治標才能治本,半月湯藥,半月藥浴,養一養基本就能痊愈了。”
“只是,你的臉除了外傷,還有毒瘡,且毒瘡已經是有好些年了吧?秦府為何會買一個臉部毀了容的奴婢?而且秦家小爺還能被你勾引,難不成你會坊間傳說中的蠱惑之術?”
葉婉瑜有些哭笑不得,北都府真是有意思,她就是一個罪奴,犯得著又治病又刨根問底的么?
還蠱惑之術,這男人未免太瞧得起她了。
她若真會蠱惑之術,還能讓周修廉騙得家破人亡?
男人的問題她回答不了,也解釋不清楚,葉婉瑜索性閉口不答。
玄武云樓并不等她回答:“霍夫人安排你和春十娘一組,治傷的這一個月,你也是要做活的,你們去武爺的醫館打下手,等身體的傷無礙了,也正好是播種的時候,到時候再給你們分配地方。”
葉婉瑜點頭應下道:“謝謝大人,小奴有一事不明?可能問?”
玄武云樓盯著葉婉瑜的臉依舊溫聲:“你被判的是終身苦役,在北都府,你這樣的人是要做最苦最累的活的,我的問題你沒回答,你的問題也還是先放在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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