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會在城墻上掛多久,哎!”
什么!
葉婉瑜全身緊繃,掙脫開春十娘,艱難地挪動到囚車的邊緣,她把臉擠在囚車木柱的空隙中,朝城墻上望去。
只那一眼,她的心頭如被一萬根冰針刺入心臟般的劇痛轟然炸開,泛起一陣無可名狀的劇痛。
葉大金的人頭孤零零地掛在城門上方,已然風干數日,赫然見骨了。
“呃,啊!”
葉婉瑜想哭,可竟然沒有淚,她眼睛直勾勾的睜著,眼角猙咧地流出了數道血絲,
她使勁地想把臉擠出囚車,任憑結痂的臉頰又磨出了膿血也不在乎,那模樣如陰間招魂的惡鬼。
“父!”
葉婉瑜的嘴猛地被春十娘的大手捂住,且暗中使用蠻力把她拉回了懷里。
她使勁掙扎,終究還是被春十娘緊緊箍住了身體。
囚車里的異動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自然也是被解差注意到了,一名解差立刻拔出刀靠近囚車,朝著葉婉瑜的腳就扎了過去:“老實點,不然就割下你們的頭,也掛城墻上。”
春十娘手略松開些,但也是沒敢放下。
等解差走遠了,春十娘才低聲在葉婉瑜耳邊叮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終身苦役也不全是沒有自由的。”
葉婉瑜渾身戰栗,緊接著春十娘又是一句更是出乎她的意料,既像是安慰又像是警告。
“我知道你是誰?”
葉婉瑜沒想到身份會暴露得這么快,這女人沒有告發她,定是有所求,但她現在只有爛命一條。
春十娘在衣角撕下一圈布條,系在葉婉瑜的腳上:“白白挨了一刀,何苦?”
葉婉瑜虛弱無力地回答道:“她替我死了,我頂替她被判了終身苦役,這兩者有何不同?”
春十娘嘆息一聲:“當然不同,阿奴活不長,而你能。”
葉婉瑜沒有再問。
她靜靜倚在春十娘肩頭,望著林州城在視野中逐漸濃縮成一個模糊的黑點,腳底曾被刀尖刺破的地方如今已疼得發麻,失去知覺。
是啊!她還活著。
只要還活著,又有什么理由沮喪?
葉家的人不能白死,阿奴也不能白死,
閉上眼睛的葉婉瑜咬破舌尖心里發愿,她要替葉家九族死去的人報仇,等到那一天,她要讓整個林州城見證,見證周修廉被萬顆金針刺入皮膚,直到耗盡心血而死,再把他扒皮去骨,讓蒼鷹日日啄食。
若是能如愿,她倒是想去到皇城,見見那個昏庸且不辨忠奸的皇帝是個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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