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久榮心中一悸,還是不太確定道:“貴妃娘娘同意了?”
程沐飛灌進嘴里一口酒,嗤笑道:“這等事,本王有必要騙您么?”
周久榮與周修廉對視了一眼,肅然應道:“王爺放心,我們父子知曉輕重,必當竭盡全力。”
程沐飛滿意地點點頭,與秦燁對視一眼。
酒過三旬,夜色更深,這場各懷心思的宴飲終于散去。
周家父子恭敬地將五皇子與秦燁送出府門,望著遠去的車駕,周久榮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化為一片凝重。
他一不發,轉身朝書房走去,周修廉也在他身后默默跟著。
周久榮進了書房,才終于憤憤道:“貴妃娘娘這是要舍了我們父子,急著讓她的兒子上位了。”
周修廉悶聲應了一句,眼里卻是對秦燁的那張帶著邪魅的面容起了殺心。
不是因為他看上了程凌霜,是因為他不容任何人再提過往,尤其是贅婿二字。
“父親依照王爺的話辦就是,姑母就算讓王爺得了勢,咱們也還是有利的。”
周久榮知道他心里憋屈,拍拍周修廉的肩膀道:“剛才秦小侯爺說的話別放在心上,若五皇子得了勢,自然也就沒有賢北王這一脈,女人還不有的是。”
周修廉冷笑:“我豈會在乎一個程凌霜,他秦燁若真想的,到時候我就送他一具尸體。”
周久榮聞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該如此。”
父子二人的身影印在窗欞上,顯得十分鬼祟。
周修廉嘴角噙著冷笑:“父親放心,暗客已然開始動作,這世上就沒有金子敲不開的門,也沒有錢財驅使不了的亡命之徒。”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冷茶,繼續道:“待解決了金藥坊這個心腹大患,再將這批人收至到咱們的麾下,屆時,即便五皇子功成,咱們國公府他豈敢輕易小覷?”
周久榮捻著胡須,眼中精光閃爍,緩緩點頭:“如此甚好,切記,手腳需干凈利落,莫要留下任何把柄。”
“這金家兄妹邪性得很,連段若山似乎都變了風向,你要多與段走動走動,他能進兵部,讓為父甚是奇怪。”
周修廉不屑:“一個臭跟班的,拿著雞毛當令箭,何須在意!”
周久榮似是不想挫周修廉的自信,但又不得不提醒道:“如今他的品級不比你低,你別忘了,他們段家在軍中還有一支段家軍,如今事事都不可掉以輕心。”
他們在自家府邸密談,自認萬無一失,語間毫無避諱。也絕不會想到,書房的琉璃瓦頂上,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正屏息凝神,將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連同剛才在宴客廳,閔征也同樣聽見了秦燁的話,他伏在冰冷的瓦片上,五指死死摳入瓦縫,手背青筋暴起。
他只恨自己身份卑微,不過一介統領,空有一身武藝,卻無法當場將那登徒子斬于劍下,護郡主周全。一種強烈的無力感與憤怒灼燒著他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