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宮?
果然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正心亂如麻之際,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孫內侍倒是守時。”
孫漢堂猛地回頭,卻見是陳嬤嬤站在廊沿下,只提了一盞燈籠,他謹慎道:“嬤嬤深夜要見本內侍,可知在春霞宮私自見面,若要讓陛下知道了,這里的所有人都難逃責罰。”
“老奴自然是知道,但孫內侍既肯前來,定是會先支走那些眼睛的。”
“況且并不是老奴要見你。”
陳嬤嬤說著,側讓了一步,廊沿下最黑暗的陰影中,漸漸走出一個女人,一身誥命夫人的雀衣官服,臉色蒼白,眼神卻如寒冰利刃,直直射向他。
“你!”
孫漢堂如鯁在喉,一瞬明白,為何惠帝會把春霞宮捏在他一個人手里。
他一直以為,皇后娘娘是惠帝在民間鐘情的女子,為了身份匹配皇族,不讓那些老臣非議,才低調接入宮中。
就連什么時候皇后娘娘有孕,大皇子何時出生,也是消息封鎖的極好。
直到大皇子七歲時,惠帝才昭告天下,群臣才知道大皇子原來生下就是個繼承不了大統的廢人。
雖然孫漢堂猜到女人是誰,但依然不敢道出心中所猜。
昭雪云慢慢走近他:“孫內侍,本夫人入宮時我們見過一面,大皇子及冠時我們也見過一面,你怕什么?”
孫漢堂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擊中,臉上慘白,剛才還逃避的他是一眼就認出,皇后娘娘的這身誥命夫人的雀衣官服,是葉大金夫人的專屬。
一切疑惑昭然而解,葉大金最不愿提起的痛,就是昭雪云和他的兒子,所以當年他自稱妻兒在進京路上染了風寒雙雙病故,且之后也把府里的老人都遣散出去,對他和昭雪云的女兒更是守口如瓶。。
“看來提醒還是有用的,你認出本夫人了!”
昭雪云又逼近一步,聲音帶著顫抖:“本夫人只想問問你,葉家蒙難,你分明知曉內情,也分明有能力周旋一二,為何?”
“為何你不保住葉家滿門!”
昭雪云原本是按照玄武業的囑咐,才不得不表白身份,玄武業讓她用他活著的消息給程沐越換條生路。
可她改主意了,在白日里看到葉婉瑜的那一刻,在陳嬤嬤告訴她,葉婉瑜看見大皇子手上金鐲時的異樣時,她就改變了主意。
面對孫漢堂,想起玄武業那生不如死的慘狀,再聯想到葉家滿門的鮮血,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選擇明哲保身的孫內侍,不可托付。
連故友至交都能舍棄的人,她如何能信?如何敢將她與玄武業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他?
孫漢堂啞口無、滿臉愧色的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年的權衡、無奈、此刻在昭雪云悲憤的目光下,都顯得如此蒼白和不堪。
他確實有愧,但他不能愧對先祖,就只能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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