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寧,”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你當真如此愛慕蕭懷瑾?”
姜姝寧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殿下,你在說什么?”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前一刻還在討論縱火案,怎么下一刻就跳到蕭懷瑾身上去了?
蕭凌川冷笑一聲,眼神更加冰冷:“不必否認!你曾親口說過,香囊是要送給心上人的!那個繡了‘瑾’字的香囊,你敢說不是給蕭懷瑾的!”
又是這茬!
姜姝寧簡直想翻個白眼。
這香囊的事情,他到底要介意到什么時候?
這段時日他對她的忽冷忽熱,該不會都是因這香囊而起的吧?
她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殿下,這香囊的確是臣女打算做給五皇子殿下的,但并非因為愛慕,而是為了表達歉意。”
“歉意?”蕭凌川眉頭緊蹙,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你對他有何歉意?”
姜姝寧迎上他審視的目光,坦然道:“若非因為臣女,殿下您怎會極力撮合五皇子殿下和蘇家的婚事?臣女知道,此事對崔蘇兩家,甚至對整個大鄴的朝局都有好處,于殿下而,也是一步重要的棋。
但對五皇子而,自己的終身大事,如今成了聯結兩家利益的工具,他心中想必會很難過吧?臣女自覺此事因我而起,心中有愧,所以才想著做個香囊給他,以此作為表達歉意的禮物,僅此而已。”
聽到這話,蕭凌川緊繃的神色才有了幾分緩和。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拿著原本要送他的香囊來糊弄我!”
一想到那個繡著別人名字的香囊,他心里還是有些不痛快。
姜姝寧自知理虧,只能低下頭,小聲道:“是,臣女知錯。臣女會重新為殿下做一個新的香囊。”
若不是因為姜天澤忽然來了南朔,又病倒了,她原本是有更多時間為蕭凌川做香囊的。
現在那個香囊還差最后一點收尾,暫時還不能給他。
“當真?”蕭凌川眉梢微挑,方才心頭的怒意竟在聽到這話時奇跡般消散,甚至隱隱透出幾分期待,“那我便拭目以待。這一次,莫要再讓我失望了!”
“是,殿下!”姜姝寧恭聲應下,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此事竟如此輕易便揭過了。
看來今生的蕭凌川,比前世好哄。
蕭凌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他回到營帳,立刻吩咐凌風:“去查!昨夜火起之時,所有經過城南安置所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還有,那幾個最先煽動百姓情緒的人,也給我盯緊了!”
“是,殿下!”凌風領命而去。
很快凌風便帶回了消息。
他從昨夜打更人和安置所附近倉庫的守夜人口中得知,昨夜三更天左右,確實有四五個身穿大鄴軍制式鎧甲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經過一個小巷,不久后便發生了火災。
而那幾個男子離開時,行色匆匆,似乎將什么東西丟棄在了一條通往西街的巷子里。
凌風立刻帶人前往那個小巷搜查,果然在巷子深處一個隱蔽的角落里,找到了幾件被胡亂丟棄的鎧甲,上面還沾著些許煙灰和焦糊的氣味。
有了這條線索,蕭凌川當即下令,以那條小巷為中心,方圓五里之內展開秘密搜查,重點清查那些平日游手好閑、有前科的地痞無賴。
不出半日,凌風便押回幾個形跡可疑之人。
這些人不學無術,乃南朔城中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終日混跡于賭場青樓,欠下累累賭債。
這樣的人,最容易被金錢誘惑,做出喪盡天良之事。
幾名地痞被帶到蕭凌川面前時,個個面色慘白,雙腿打顫。
蕭凌川冷冷掃他們一眼,聲音如冰霜刺骨:“昨夜安置所縱火一事,可是你們所為?”
他們一見端坐上首、面色陰沉、渾身散發凜冽煞氣的蕭凌川,嚇得魂不附體,紛紛跪地,磕頭如搗蒜。
“殿下饒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還敢狡辯!來人,上刑!”
眼見凌風手中長鞭高高揚起,他們頓時嚇得面如死灰,忙不迭招供:“小人招了!是……是一個老嫗!一個不會說話的老嫗!她給了我們一袋金子,命我們去安置所放火,還要散播謠,污蔑……污蔑是殿下您下令燒死那些病人……還讓我們穿上偷來的軍爺鎧甲,故意讓人瞧見……”
“老嫗還說,事成之后會再給我們更多金子!殿下,我們實在是被逼無奈,一時財迷心竅啊!我們根本沒料到會燒死那么多人!”
“那個老嫗如今何在?”蕭凌川沉聲問道,眼底寒光乍現。
一個混混哆哆嗦嗦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雙手奉上:“殿下,這是……這是那老嫗留下的,可昨夜之后,她就再沒露面!我們也不知她去了何處!”
凌風上前接過紙條,恭敬遞給蕭凌川。
看到那熟悉的字跡,蕭凌川臉上緩緩浮起一絲陰鷙而猙獰的笑意,那笑容看得跪在地上的幾個地痞不寒而栗。
“呵……”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森然的殺機,“我正愁找不到她,現在,她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既然來了,就別想活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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