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些中毒之人對人血的氣味最為敏感。待到了南朔,只需將軟筋散混入人血中,誘使他們服下,便可令他們暫失行動之力,便于施針治療。”
姜姝寧稍作停頓,又鄭重提醒道,“孫神醫,煩請您備些能加速傷口愈合的藥粉,屆時給放血之人使用,盡量減輕他們的損傷。”
“甚好!到時他們服下摻有軟筋散的血,便不會劇烈掙扎,老夫施針也能順暢許多。只是……”
孫神醫話鋒一轉,原本舒展的眉頭又緊緊皺起,“即便解決了病患掙扎的問題,要治愈他們仍是一件極耗心神與體力之事。南朔中毒的士兵與百姓為數眾多,單憑老夫一人之力,恐難以應對啊!”
一旁的凌蕪聽著,心中也跟著揪緊。
她雖不通醫術,卻也明白,要救治如此多的人,僅靠孫神醫一人,恐怕累死也救不過來。
他們需要更多的醫者同行。
“孫神醫放心,此事交由我來安排。我府中的府醫與京中幾位藥鋪大夫交情頗深,若有需要,我可請求府醫說服他們一同南下,屆時也能緩解燃眉之急。”姜姝寧沉聲道,“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姜姑娘請說。”
“孫神醫,可否教我施針之術?我學東西頗快,到時也能為您分擔擔!”
此一出,孫神醫與凌蕪皆是一愣。
“姜姑娘,你的意思是……”
姜姝寧迎上孫神醫驚疑的目光,語氣堅定,一字一頓道:“我想與你們一同前往南朔,助那些中毒的士兵與百姓治病!”
“萬萬不可!”凌蕪急忙開口,“小姐!南朔那地方兇險異常,到處都是中毒發狂之人,您怎能去那種地方!太危險了!況且……老爺與夫人定然不會同意!”
“父親母親那邊,我自有辦法說服,你不必憂心。”姜姝寧微微一笑,語氣柔和卻不容置疑,“再說,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嗎?你定會護我周全的,對不對?”
“可是……”凌蕪欲又止,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蕭凌川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若是被四皇子知道,她把姜姑娘帶去了如此兇險之地,他說不定會扒了她的皮!孫神醫也勸道:“姜姑娘,這針灸之術,看似簡單,實則深奧無比,內中學問浩如煙海,絕非一日之功便能掌握。
更何況,南朔之地兇險萬分,你一介閨閣女子,怎能輕易涉足?若你執意前往,四皇子殿下還得分心護你安危,屆時只會令他更加難以應對險境!”
“孫神醫,凌蕪,我明白你們是在為我著想。”姜姝寧語氣依舊平靜,眼神卻越發堅毅,“但如今南月貓之毒在南朔肆虐,殘害我大鄴士兵與百姓,我身為大鄴子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而無動于衷?
況且,我并非毫無自保之力,我略懂箭術,足以護己周全。孫神醫,凌蕪,你們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孫神醫,請您先教我施針之法吧!”
看著姜姝寧那雙明亮而果決的眸子,孫神醫知道再勸也是徒勞。
這位姜姑娘看似柔弱,實則骨子里藏著一股不遜男兒的堅韌與膽魄。
“罷了,既然姜姑娘心意已定,老夫便將這針法傾囊相授。只是,學習過程頗為枯澀,還望姜姑娘能堅持到底。”
“孫神醫請放心,我定會用心鉆研。”姜姝寧鄭重應道。
接下來的幾日,姜姝寧與四位愿同赴南下的大夫一道,在孫神醫悉心教導下,全身心投入到針灸之術的學習中。
正如她所,她悟性極高,學東西極快。
孫神醫所講的人體穴位、行針的深淺輕重、針法的種種變化以及排毒的關鍵穴道,她往往聽過一兩遍便能牢記于心,且能觸類旁通。
她下針穩而準,指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那嫻熟模樣,絲毫不遜于那些在醫館苦學數年的醫女。
孫神醫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自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