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剛取締完京城遍布的賭坊與賭場,蕭凌川的手下便雷厲風行,將京城周邊都城中拐騙和掠奪年輕女子的牙行爪牙盡數抓獲。
凌風向大理寺卿恭敬行禮,沉聲稟報:“這些牙行爪牙專挑孤身一人的年輕女子下手,甚至闖入家境貧寒的農戶家中強行搶人,手段如同強盜。被擄走或拐騙的女子,皆被賣入京城,有的淪為青樓女支子,有的被送往權貴之家為妾。懇請大理寺卿徹查此事,還無辜女子及其家人一個公道!”
大理寺卿聽聞此,震驚不已,立即下令將這些爪牙押入大牢嚴刑拷問,果然逼供出幕后乃是潛伏在京城的牙行所為。
隨即查證,春香樓中確實有不少未簽賣身契的女子被逼良為娼。
在酷刑之下,牙行負責人只能供出女子們的去向,其中竟牽涉不少世家貴族。
此事牽連甚廣,波及眾多門閥,大理寺卿不敢擅專,只得將詳情上奏,交由皇帝定奪。
“被擄女子多為良家出身,不少世家貴族將其買去為貴妾,其中甚至包括宮中娘娘們的母族……”大理寺卿小心翼翼地觀察皇帝神色,斟酌著問道,“陛下,是否要繼續深查?”
皇帝膝下不過七位皇子,其中兩位皇子的母族竟牽涉此事,若被朝臣知曉,只怕御史臺又要口誅筆伐,罵聲一片。
“世家門閥與皇室關系錯綜復雜,利益牽扯甚深,若追查過甚,恐令朕的皇兒們顏面盡失,難以立足。”皇帝思忖片刻后道,“將那些女子放歸原籍,責令涉事門閥繳納重金,作為對無辜女子的賠償。此事不可聲張,以免生亂。”
“是,陛下!”大理寺卿應聲,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卻只能強自壓下。
待他退下后,皇帝臉上浮現一抹冷嘲之色。
門閥近來行事猖狂,他早有意尋個機會加以遏制。
沒想到,大理寺竟送來如此良機。
皇室與門閥之間關系微妙,他需掌控局面,卻不能一舉將其打壓到底,畢竟身為一國之君,要坐穩這皇位少不了門閥的支持。
因此,對這買賣被擄少女之事,他需施以懲戒,但懲戒不可過重,以免門閥生出異心,與皇室離心離德。
景和宮內,蕭琪鈺滿臉憤懣。
“那些世家貴族竟敢公然買賣擄來的少女,知法犯法,父皇卻對此事輕描淡寫,只令門閥賠些銀錢了事。難道地下賭場因觸及門閥利益便被雷霆手段取締,而買賣無辜少女牽涉門閥污穢,就被刻意壓下,不予聲張?如此行事,如何能讓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心服口服?”
蕭凌川對皇帝的做法卻并不意外,淡淡道:“你忘了父皇當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若非世家門閥鼎力相助,他名不正不順,哪有資格成為大鄴國君?如今自然不敢輕易得罪門閥,以免動搖這來之不易的皇位根基。”
“今日包庇這個,明日妥協那個,這大鄴究竟是皇家的天下,還是門閥的江山?”蕭琪鈺依舊怒氣難平,眉頭緊鎖。
“七弟不必動氣,眼下我們已將蕭修湛斂財的路子盡數掐斷,接下來就看他如何自處吧。”蕭凌川懶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語氣中透著一絲冷嘲。
聽到這話,蕭琪鈺臉上總算浮現出一抹笑意:“四哥說得是,他還不起那些封賞銀錢,自顧不暇,我倒要看看,他還如何往西榆那邊輸送糧草!”
蕭凌川神色轉而陰沉,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此前,他曾派人試圖攔截蕭修湛運往西榆的糧草,怎料鎮國公早有準備,竟將糧草偽裝成供給西榆邊關大鄴士兵之用,還備齊了相關文書,滴水不漏。
他無法扣押這些糧草,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落入西榆,成為蕭修湛豢養私兵的養分。
有鎮國公一直在為自家外甥撐腰打掩護,又無確鑿通敵證據,他根本無法一舉將蕭修湛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