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聲道:“和我站在宮道上拉拉扯扯這么久,是嫌你我的流蜚語還不夠多嗎?有什么話,回景和宮再說!”
姜姝寧本想拒絕,可蕭凌川既已給了她一個臺階下,若此時拒絕,勢必會再次激怒他。
思忖片刻,她只得默默跟在他身后,去了景和宮。
景和宮暖閣內,兩人相對而坐,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蕭凌川慢條斯理地品著茶,一不發。
他懷中的黑貓舒適地蜷成一團,閉目養神,發出輕柔的咕嚕聲,顯得十分愜意。
姜姝寧卻如坐針氈,尷尬至極,又不好就此離去,只得沒話找話:“殿下,方才聽榮貴妃娘娘說,宮里的貓有毒,可是真的?”
蕭凌川聞,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黑貓的腦袋,緩緩開口:“確有其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二十多年前,南月國戰敗,將南月公主送來和親,隨行的除了十幾個貢女,還有不少奇珍異寶,其中便包括一種奇特的南月貓。”
“南月貓長相奇特,毛稀尾短,性子卻溫順,宮里的娘娘們都喜歡。可南月并非真心想和大鄴和平共處,南月公主和貢女其實都是來刺殺父皇的,而她們帶來的那些貓也被喂了毒。
在一個月圓之夜,南月貓突然毒性發作,咬傷了不少宮人。那些人傷口潰爛,藥石無醫,最終都痛苦地死去。”
姜姝寧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南月貓竟是這么恐怖。
難怪宮人們看到黑貓會如臨大敵,恨不得立時將其誅殺。
她下意識抱緊雙臂:“那后來呢?”
“父皇震怒,下令殺盡所有南月貓。”蕭凌川的眼神冷了下來,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舊事,“可皇宮太大,總有漏網之魚。那些貓藏起來,與大鄴的貓雜交,生下的后代依舊帶毒,且性情狂躁。榮華兩歲時,曾親眼見過一個宮人被雜交貓咬爛了臉,血流不止,因此嚇得大病了一場。”
姜姝寧心頭一緊,忍不住問道:“那……那些貓都被殺干凈了嗎?”
蕭凌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了滅貓,父皇特意在宮里養了一群獵犬,專門用來捕殺這些貓。幾年下來,宮里的貓幾乎絕跡。”
姜姝寧總覺得蕭凌川口中所說的,似乎不僅僅是南月貓的命運,更像是當年那些被送進大鄴皇宮的南月女子的下場。
他的生母,是否也是那群貢女中的一員?
所以,他才會從小不受待見,最終長成如今這般心思深沉、陰狠毒辣的模樣?
察覺到蕭凌川的目光,她慌忙收回自己的視線,落在他懷里正瞇著眼睛打盹的黑貓身上,脫口而出:“黑豹肯定不是有毒的貓。”
蕭凌川臉上浮起一絲陰郁的笑:“事實恰恰相反,黑豹正是南月貓與大鄴貓的后代,它不僅性情暴烈,牙齒里還有毒,只要被它咬傷,必死無疑!”
“什么?”姜姝寧只覺得毛骨悚然,“殿下,您是在說笑嗎?”
蕭凌川冷冷地看著她:“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
“如果黑豹真的有毒……殿下為何還要將它留在身邊?難道不怕危險嗎?”
“我留它在身邊,是為了對付那些想害我的人。”蕭凌川的語氣森冷如冰,“怕危險的,應該是他們。”
姜姝寧相信了,這的確是蕭凌川這個瘋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跟這黑貓十分親近,卻從未想過它竟然身帶劇毒!
“殿下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
姜姝寧心中忐忑,難以想象如果黑豹帶毒的事被旁人發現,將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蕭凌川緩緩靠近她,笑得意味深長:“這樣一來,我們之間便有了一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了。”
姜姝寧:“……”
蕭凌川,果然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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