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念安就帶著熙熙去抽血。
熙熙很勇敢,一聲都沒哭。
他只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護士將他的血抽進針管里。
“媽媽,我為什么要抽血呀?”
沈念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柔聲說:“因為熙熙的血,是能治好爸爸病的良藥。”
熙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后伸出小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那我們快點把藥送給爸爸,讓爸爸快點好起來。”
沈念安眼眶一熱,用力將兒子抱進懷里。
“好。”
抽完血,沈念安連同熙熙的頭發和指甲都交給了陸沉和周林。
兩人拿著熙熙的生物樣本后,就以最快速度抵達了f國。
周林動用關系,費了不少力氣,終于弄到了婚禮前,那場小型歡迎晚宴的邀請函。
他立即告訴了沈念安這個好消息。
“太好了!”
電話那頭沈念安很激動。
周林繼續說:“晚宴都是關系近的人,安保沒那么變態,我們肯定能找到機會接近我哥,拿到頭發或者用過的杯子就行!”
沈念安聽著,心里也升起一絲期盼,也許,真的會順利。
然而,希望很快被現實擊碎。
晚宴當晚,周林和陸沉西裝革履,進入了宴會廳。
當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璀璨燈光下時,周林按捺不住激動,快步上前:“哥!”
迪倫轉過頭,看到周林的那一刻,立即擔憂地朝他身后看去,當沒看到沈念安后,他眼里的擔憂才散去,但心里卻又生出了幾許失落。
艾米莉挽著他的手臂,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我不認識你們。”
迪倫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帶著貴族式的疏離,“如果你們是來祝賀的,我表示感謝。但請保持距離,不要打擾我和我的未婚妻。”
他話音剛落,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便無聲地擋在了周林和陸沉面前,隔絕了所有靠近的可能。
他們甚至注意到,迪倫剛剛放下的酒杯,立刻被侍者收走,不留任何機會給他們。
計劃,徹底失敗。
周林氣得幾乎要沖過去,被陸沉死死拉住。
“別沖動,我們再想辦法。”
陸沉低聲道,然后拉著他走出了宴會廳。
沈念安在國內,坐立難安地等待著消息。她刷著新聞上迪倫和艾米莉為婚禮做最后準備的畫面,心如同在油鍋里煎熬。
手機這時響起,是周林打來的。
周林的聲音充滿了挫敗和焦急,“我們失敗了,他根本不愿見我們,老公爵的人防得像鐵桶一樣,媽的,我們連他一根頭發都摸不到。”
沈念安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后天就是婚禮了。”周林嘆了口氣,“現在或許只有你能試試了,他應該會讓你靠近他。”
“好,我馬上訂最近的航班過來。”
不過沈念安也明白,直接去找迪倫,只會被老公爵的人攔下,甚至可能再次被艾米莉綁架,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她不能那么沖動。
既然他們防著沈念安,那她就將自己變得不像沈念安。
一個計劃,在她腦海里迅速形成。
十幾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f國機場。
沈念安沒有聯系周林和陸沉,而是戴著帽子和口罩,壓低帽檐,獨自一人走出了機場。
她沒有去任何高級酒店,而是在一個偏僻的街區,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廉價旅館住了進去。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
沈念安毫不在意。
她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剛在樓下便利店買的剪刀。
“咔嚓。”
一縷黑發,從她指尖滑落。
她對著鏡子,毫不猶豫地將那一頭留了多年的及腰長發,一刀一刀,剪成了利落的齊耳短發。
接著,她又拿出了從機場免稅店買來的,一套她從未用過的,顏色夸張的彩妝。
她用最深的陰影,加深自己的輪廓,讓臉部線條變得更加硬朗。用高光改變眉骨和鼻梁的高度,還用棕色的眉筆,在臉上點上了幾顆逼真的小雀斑。
當她放下化妝刷時,鏡子里的人,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原本溫婉秀麗的五官,變得多了幾分英氣,氣質也從江南水鄉的溫潤,變成了干練和冷酷。
最后,她換上了從男裝店買來的,一身寬松的黑色連帽衛衣和工裝褲,腳上蹬著一雙馬丁靴。
鏡子里的人,帥氣,冷漠,又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頹廢感。
別說周林和陸沉,就連她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拿出手機,給周林發了一條信息。
城西,街角咖啡館,我等你們。
咖啡館里。
周林煩躁地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一張俊臉黑得能滴出水。
“媽的,現在怎么辦?婚禮就在明天上午,我們連個屁都做不了。”
陸沉也是一臉凝重,眉頭緊鎖。
“對了,沈念安約了我們,怎么沒看到她?”
周林四處看了看,皺眉說道。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留著利落短發的少年,端著一杯咖啡,徑直朝著他們的桌子走了過來。
周林和陸沉以為對方要拼桌,不耐煩地抬起頭。
“不好意思,這里有人了。”周林語氣很沖。
那個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將咖啡放在桌上,然后拉開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周林火了,“你他媽聽不懂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