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用金色畫框裱起來的油畫。
畫中,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
她有著和沈念安一樣的黑發,一樣的青煙色眼眸,一樣的臉型輪廓。
她站在一片盛開的玫瑰花叢中,臉上帶著溫柔而恬靜的笑。
美得,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也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精致的娃娃。
沈念安看著那幅畫,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張臉……
和她,至少有七分相似。
她終于明白,他口中那個“她”,是誰了。
她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會花五千萬美金,買下自己。
她一個替代品。
一個死去女人的,替身。
“她叫伊莎貝拉。”
安德烈的聲音,從旁邊幽幽傳來。
他站在畫前,目光癡迷地,凝視著畫中的女人,那雙深藍色的眼眸里,是沈念安看不懂的,濃烈的愛意與瘋狂。
“我的妻子。”
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畫中女人的臉頰,動作輕得,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她很美,對不對?”他轉過頭,問沈念安。
沈念安沒有回他的話。
安德烈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轉回頭,繼續對著那幅畫,喃喃自語。
“可是她太脆弱了,像陶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
“她也太乖了,從來不會反抗,不會生氣,更不會咬我。”
說到這里,他又轉頭看向沈念安,眼里重新染上了那種病態的,興奮的光。
“你和她不一樣。”
“你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不過沒關系,我會親手,把你的刺,一根一根地,全部拔掉。”
他朝著她,一步步走來。
沈念安驚恐地,手腳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床頭。
退無可退。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彎下腰,那張俊美卻陰郁的臉,在她眼前放大。
“從今天起,你就叫伊莎貝拉。”
“不!”沈念安尖叫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我不是伊莎貝拉!我叫沈念安!我叫沈念安!”
她不能失去自己的名字。
不然以后她會失去的更多,身體,甚至是人格。
安德烈看著她激烈反抗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
他伸出手,像安撫一只炸毛的小貓一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噓,乖。”
“伊莎貝拉,不要淘氣。”
醇厚磁性的嗓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說出的話,卻讓沈念安如墜冰窟。
他根本沒有在聽她說話。
在他的世界里,她已經死了。
活著的,是那個叫伊莎貝拉的女人。
一股徹骨的寒意,伴隨著無盡的絕望,瞬間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如神祇,卻瘋狂如惡魔的男人,身體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了。
反抗,是徒勞的。
掙扎,是無用的。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島上,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就是一只被困在蛛網上的蝴蝶,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熙熙……
阿簡……
淚水,終于決堤。
她蜷縮在床頭,雙手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地埋了進去,發出壓抑而絕望的嗚咽。
安德烈看著她崩潰的樣子,滿意地勾了勾唇。
馴服,才剛剛開始。
他轉身,優雅地走出了房間。
“咔噠。”
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念安抬起頭。
淚眼模糊中,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墻上那副巨大的油畫上。
畫中的女人,依舊帶著溫柔恬靜的笑,那雙青煙色的眼眸,仿佛正穿透畫布,憐憫地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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