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落在楊氏臉上的目光復雜至極。
有人環顧四周,見姜綰心面色蒼白,便出聲問道:“心兒妹妹,你二嬸在此……可是你做主帶她進寺的?”
姜綰心惶然后退一步,連連擺手:“不,不是我!”
她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梅柔卿的身影,卻猛然驚覺:“阿姊……我阿姊人呢?”
不遠處的長公主聞,面色驟然一沉,眸中寒意凜冽。
貴妃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唇角幾不可察地一勾。
她剛一進來就看過了,不僅姜云昭不在這里,柔妃那個賤人也遲遲未曾現身!
今日這番布置,終究沒有白費。
即便折了個不成器的楊氏,只要最終事成,便值得!
看這男子體格健碩,精力旺盛,再多應付兩個女子,想來也游刃有余……只是,為何如今這房內只余他和楊氏?
“此人究竟是誰?”
見男子仍如發情的野獸般躁動不安,眾人也察覺出異常。
但此來寺廟,是為了陪兩位娘娘上香祈福,因而住在寺廟的,大都是女眷,李灼灼更是被英國公夫人死死摁住,不讓上前。
這時,承義侯夫人手持短刀上前,刀柄重重擊在其后頸。
男子痛叫一聲,身子一歪,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承義侯夫人利落地揮刀斬下桌案上的青紗,將不堪入目的兩人草草遮蓋。
康樂伯夫人忽然遲疑道:“不對……方才不是這樣的……”
長公主蹙眉:“何處不對?”
康樂伯夫人面紅耳赤,欲又止。
她的好友急得暗掐她手臂:“都什么時候了,還吞吞吐吐!”
康樂伯夫人艱難開口:“我方才追貓進來時,分明看見……是三個人!”
“三個人?”
此一出,滿堂皆驚。
有人質疑:“莫不是你看花了眼?”
“絕不會錯!”康樂伯夫人急道,“我為了捉貓,是貓著腰進來的,看得清清楚楚——兩個女子并排躺著,那男子……”
她羞得說不下去。
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姜綰心趁機高聲道:“諸位可曾見到我阿姊?”她目光閃爍,“我阿姊素來警醒,此處鬧出這般動靜,她怎會至今不曾露面?”
李灼灼當即厲聲斥道:“你這話是何意?莫忘了你母親蘇氏中毒昏迷,至今未醒!云昭在病榻前侍奉湯藥,寸步不離,有何不妥?”
她語鋒如刀,直指要害,“白日里眾人見你母親倒下,無不心急如焚,唯獨不見你上前關心!你這女人,簡直全無心肝!”
李灼灼這番話說得極重,但這一次,英國公夫人卻未加阻攔。
因為女兒所句句在理。
承義侯夫人冷聲接話:“生母尚在病榻,卻終日與那來歷不明的客居女子形影不離,簡直是非不分!”
姜綰心咬緊下唇,眼中淚光閃爍:“不瞞諸位,自母親前次遇險歸來,便與我生分了。我與兄長數多次求見,皆被拒之門外。”
她聲音哽咽,愈發顯得楚楚可憐,“今日傍晚時,我專程去探望母親,卻被阿姊攔在院外。此事阿姊身邊的婢女皆可為證。”
說到這,她臉上顯出慌亂:“今夜發生這等事,以我阿姊的性子,絕不可能不聞不問。我實在放心不下……得去尋她才是。”
正當此時,一道挺拔身影自門外踏入。
孟貴妃眸光一亮,難掩驚艷之色,脫口喚道:“駙馬?”
來人正是衛臨。
他一襲墨色勁裝,墨發高束,額間系著一條玄色織金抹額,更襯得面容俊朗,英姿勃勃。
衛臨向眾人施禮后,對長公主稟報:“來時見有人從竹林中倉皇遁走,本欲追擊,又恐此間事態緊急,故而折返。”
他抬手呈上一方素白絲帕,“在林中發現此物。”
姜綰心頓時失聲驚呼:“這是阿姊的帕子!”
她沖上前攥住帕角,“我絕不會認錯,今日傍晚在膳堂,我還見阿姊用過!”
李灼灼強壓下心頭不安,冷聲道:“單憑一方帕子,就想往云昭身上潑臟水?我從未見過似你這般,處心積慮要毀親姐清譽之人!”
長公主鳳眸微瞇,沉聲問道:“可看清那逃走之人的形貌?”
“月色朦朧,只隱約辨得是個白衣女子,身形纖瘦。”衛臨答道。
此一出,滿堂嘩然。
方才還覺得康樂伯夫人所荒誕的眾人,此刻皆面面相覷——
衛臨的證詞,竟與康樂伯夫人所見不謀而合!
且今日云昭所穿,正是白裙!
“一定是我阿姊!”姜綰心驚叫一聲,見眾人都看向她,連忙掩面痛哭起來:“怎么辦,阿姊定是被那惡賊玷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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