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這珊瑚串珠是公中尋常物件,拿來平息母親的怒火,也不算什么。
卻不想,此物竟是蘇氏的舊物。
但要讓他當眾承認,自己甚至連發妻的舊時嫁妝都沒認出來,卻是萬萬不能。
一片死寂之中,云昭環視著每一張神色各異的臉,積壓了一晚的疑慮與憤懣再也按捺不住,聲音陡然拔高,字字清晰:
“我尚有一事,百思不解。今夜既是為我接風的家宴,為何獨獨不見我母親現身?是我歸家之事,無人告知于她?”
她目光如炬,直刺人心,問出了那個最壞的猜想:“還是說……我母親實則早已不在人世,你們一直對外隱瞞?!”
方才她誤將梅柔卿認作蘇氏時,見其對自己不聞不問,那一刻她心寒至極,甚至覺得自己找出母親舊物佩戴試探的舉動無比可笑。
之后雖知認錯了人,可梅柔卿在府中微妙卻超然的地位,與姜綰心驚人相似的容顏,以及老夫人與父親對她近乎縱容的態度——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中瘋長。
這串珊瑚串珠,正好用來借力打力,逼姜家上下徹底露出馬腳!
此宛若驚雷炸響,滿座駭然!
“你胡說八道什么!”楊氏率先回神,厲聲呵斥。
“阿昭,快別胡思亂想。”梅柔卿笑容溫婉,忙出聲打圓場,“你母親只是舊疾纏身,需要靜養,受不得半點驚擾喧鬧……”
溫氏緊抿著唇不語,卻悄然撇開了視線。
云昭冷眼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不詳預感愈發強烈,心中有了計較。
“阿昭,爹知你是思念母親,心焦難耐。”姜世安放軟了語氣,帶著安撫之意,
“今日是你歸家的大喜日子,我們先安安生生把這頓飯用完。飯后,爹親自帶你去探望你母親,可好?”
“我只是好奇得很。”云昭目光銳利,寸步不讓,“究竟是何種重癥,連親生女兒歸家都見不得一面?”
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恰巧,我于醫術一道頗有心得,不若現下就帶我過去一看究竟,也好讓我這做女兒的,為母親盡一盡孝心!”
“你!”姜父被頂撞得一時語塞,臉色難看。
梅柔卿見狀,款步上前,溫聲軟語地勸道:“阿昭,快少說兩句吧。知道你心疼母親,但也不能如此頂撞父親、質疑祖母啊。
老夫人和二夫人讓你賠禮,亦是為你著想,教你懂規矩、知禮數。你父親如此溫和勸解,你總也得聽進去些,怎可如此曲解長輩好意?
聽梅姨一句勸,快跪下認個錯,此事便也算揭過……”
她話音未落,云昭眼神驟然一厲!
“教我規矩?你也配!”
聲未落,鞭已至!
眾人只覺眼前銀光一閃,云昭手上的銀鞭,已破空而出,毫不留情地抽向梅柔卿那張精心維護的臉!
“啪——!”一聲無比清脆駭人的鞭響,驟然炸開!
“啊——!”
梅柔卿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
她猛地捂住臉,踉蹌后退,鮮紅的血珠瞬間從她指縫間滲涌而出!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