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啟對上家主那雙溫柔但格外有力量的黑眸中,眼眶突然一陣酸澀,想到小時從小聽父親講起祖先和歷任家主的事跡,他亦帶著一腔少年熱血。
可伴隨著他長大,最后卻蹉磨在窮困又潦草的生活中。
他日復一日地練功,依然只是迷仙臺這個院子的一名雜役,那些客人只要不痛快就能往他身上出氣。
十三歲那年,他再也不肯練功。
可有時不甘心的時候,又會把功夫拿起來,內心依然指望著有朝一日時家的人能出現。
他知道,父親,祖父,曾祖父他們也是這么日復一日地盼著的。
最終醒悟,傻了幾代人了,還要再傻下去嗎?
“高新啟,”時君棠走到他面前,深邃的黑眸里透著堅定:“你既是高新啟,亦是高八。你既是為自已而生,亦是為自已而用。時家需要你,但你并非時家俯首聽命的影子,而是與我并肩,共同去實現百年誓的兄弟。”
高新啟抬起頭:“好。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
“我不愿與我父親共事,只愿待在家主身邊守護。”
這是和高七還在鬧別扭呢,時君棠點頭:“好。”
旁邊的時康和巴朵相視一笑,太好了,他們身邊又多了位伙伴。
此時,已是傍晚。
在時家的馬車離開三舍居時,另一輛馬車從巷子里緩緩出來。
沈瓊華撩起簾子看著時君棠的馬車離開,冷笑一聲:“看她還能得逞多久。”
“姑娘,你那樣說,太子殿下真的會相信嗎?”侍女綠芽問道。
姑娘跟殿下說這個時族長不是個安分的人,以后還會背叛太子殿下,要盡早處置的好。
“一次兩次不信,那三次四次呢?我知道現在沒法一下子除去時君棠和章洵,殿下也不可能因為我幾句話就棄了時家。”沈瓊華明白,這還要花點時間:“但我可以讓時君棠做不了這個族長。”
“婢子不懂。”
“殿下舍不得時家,不是因為時君棠,而是時家的產業。往后,就算姒家成為了大叢第一世族,這時家殿下也會緊緊地抓在手里。”直到全部成為他的。
當初十一皇子如此想,太子殿下也不會例外。
綠芽點點頭:“這個婢子倒懂。”
“所以,這族長的人選是誰并不重要。只要時君棠在意的,我都要讓她得不到。包括章洵。”沈瓊華說這話時,一手撫上被斷的手,眼中恨意滔天。
如今姒家已經發力,就連郁家都有些忌憚,她就不信時家還能厲害到哪去。
總有一天,她要時君棠跪在她的腳邊求饒。
姒家和郁家的商戰一觸即發。
緩過神來的郁家僅是短短兩天的時間,便控制住了整個京都市場的陣腳,手段之凌厲,卓叔匯報時讓時君棠聽得津津有味。
“這郁家動用了遍布整個大叢的錢莊,凡與姒家有生意往來的商戶,憑姒家開具的票據,就能在他們郁氏錢莊里兌付現銀。”
時君棠邊抿了口茶:“以本傷人,雖自損了利潤,卻也清楚的知道了與姒家有哪些合作的商號,還能從這些人嘴里探出不少姒家別的秘密出來。”
卓叔接著道:“這是第一步,這第二步,便是連夜調動郁家所有貨流,將姒家主營的瓷器,絲綢之類的貨物,以低于市場價拋售,逼得姒家不得不跟著降價血虧,要不然,只能看著市場被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