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道灼灼身影,就像一道霞光映照了四壁。
這位費大姑娘不是大家閨秀嗎?為何能活得這般肆意啊。
時君棠靜立一旁,目光掠過眾姐妹,有的姑娘初見是被費意安驚艷到了,隨即臉色轉冷,眉心微蹙,露出幾分不屑。
這姿態,不知是在用不屑來掩蓋內心的驚鴻,還是當真厭惡。
有的姑娘性子單純,也或許她本身亦喜歡這份鮮活,面露羨慕和欣賞。
而有的則是麻木,還有嫉妒。
“怎么不見君蘭?”時君棠問一旁的小棗,沒看見妹子。
小棗這才似想到了什么,道:“今個是月中。主母帶著五姑娘去廟里上香祈福,婢子一時忘了跟族長說。”
時君棠點點頭。
眾姑娘們看得入神,這才發現忘了對族長施禮,趕緊一揖:“見過族長。”
時君棠對著這些族中姊妹介紹了費意安后,道:“我雖是一族之長,亦是大家的長姐。今日請費大姑娘來,教的不是女紅,也不是宅中安身立命的規矩。而是想告訴大家,院墻之外,有市井百態,有萬里河山,有邊塞孤煙。”
費意安看向時君棠,君棠的聲音很清越,但格外有力量。
方才這底下坐的著姑娘們還有幾個人投過來敵視的目光,可時君棠一開口,目光變得崇拜,看來,她在這些姑娘們心中的威望很高。
聽得時君棠道:“我們長于內宅,很少走出這四方天地。但家族讓我們習文識字,讓我們讀書明理,為的并不是止于相夫教子,而是告訴我們要用所學的知識來思考這一生,讓我們對這個世界不懼,不盲,不惑。”
時君棠的聲音溫柔,透著安定與力量:“費大姑娘便是這樣的女子。她從小跟隨父親以山河為課堂,踏遍了大叢每一個角落,見識了每一寸風土。我們走不出這方寸之井,無法親歷那般壯闊。那就來聽聽她的所見所聞,來開闊我們的眼界。”
時君棠話音剛落,姑娘們斂衽而起,朝著費意安行了深禮:“愿聽先生教誨。”
時君棠本想坐著聽一會,但見到二嬸和三嬸過來了,正翹首朝著這里張望,便走了出去。
時三嬸見時君棠過來,拉過她的手,壓低聲:“君棠啊,這費大姑娘在整個京都的名聲可不好呀,說她性子野的像男人,還喜歡穿得花枝招展,你讓她來教姑娘們,可別教壞了。”
“就是呀。”時二嬸附和:“旁人一聽我們時家姑娘的女夫子是她,你還讓妹妹們以后怎么說親?”
時君棠目光輕掃過兩人:“費大姑娘最大的優點是有主見,不受人擺布。這正是當家主母應該要有的魄力。”
時二嬸奇了:“這種事還用外人來教?你二嬸我,還有你三嬸,當了這么多年的一房主母,論手段和魄力,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壓根不用外人來教。”
時君棠敷衍了句:“你們說是就是吧。”
時二嬸,時三嬸:“......”
“我們要把君婷和君菊叫回來。”時二嬸一臉生氣地道:“好好的一個閨秀被教壞了,往后可找不到好人家。”
“對。”
時君棠讓開路:“請。但二嬸和三嬸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
“你們覺得如今時家的地位在京都如何?”
時二嬸想了想:“除了郁家,便是時家了。說是大叢第二世家,不會有人反對。”
說到這個,二位嬸嬸都面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