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剛好相反,他習慣將萬物置于天平上稱一稱,也正因此,他格外擔心她被辜負。
幸好,她想通了這一層,如今處事既能守住本心,又能剛柔并濟。
送走了章洵和時君棠,五叔公和九叔公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語。
好半天,五叔公道:“真沒想到,時君棠這個小女娃竟有如此城府與胸襟,以前真是小看了她。看得出來,她確實想為家族做點事,若是男子,該多好啊。”
“要是她真的行一致,”九叔公道:“族中男子還真沒一個能比她做得好的。”
五叔公點點頭:“這個族長是有出息的。如今看來,反倒是章大人不見得是真心相幫。你沒見到他進來這里后,雖表面始終溫文含笑的模樣,但連半個正眼也沒有給我們嗎?”
“確實。他似乎對我們庶出一族極為不屑。”
五叔公抬手止住話頭:“記住了,往后不可再把嫡庶這兩個字掛在嘴邊,小丫頭,”聲音頓了頓,道:“族長方才也說了,全力彌合嫡庶裂痕再無門第之見,若我們自個一天到晚把嫡庶掛在嘴邊,豈不是是在自貶?”
九叔公點點頭:“那咱們與郁家的合作就這么算了?”
五叔公苦笑了聲:“確實有些不甘心,她三兩語,許了些這好處就把我們籌謀這么久的計劃給攪黃了。可咱們得為自已的后人和庶支一脈的年輕人著想,她真能踐行諾,比和郁氏合作對我們更為有利。”
九叔公手掌重重地拍在椅桿上:“罷了,長者得有長者的風范,這也是我們該為后輩做的。”
已經是正午。
加上天熱,街上行人紛紛往家里趕。
時君棠放下車簾子時見章洵一直望著自已,眸色溫柔:“今日多謝你幫我壓住了場面,要不然還得費些周折。”
“我來與不來其實沒什么差別,一切都已經在你掌握之中。”
也只有他會看到她的努力,且毫不吝嗇地夸他,時君棠笑道:“你就不能再親切點?”
章洵喉間逸出一聲輕哼,矜貴盡顯,聲線清冷:“本官是當朝正三品尚書,執掌吏部銓選,神色過于親切,他們會誤以為能攀附,到時生出不該有的妄念豈不是麻煩?且庶出這一支皆是平庸之輩,眼界狹隘,難入我眼。”
時君棠:“......”這家伙,這才是他的真性情吧?
“其實,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已,庶出一脈想要分家分便是了。”章洵道:“有我在,他們永遠也不會有出頭機會。”
“這百年下來,都是嫡出這一脈在執掌家族,你也看到了,家族越發的衰落不說,內斗亦沒停過。”時君棠道:“君蘭和明瑯雖是我弟妹,但我也不知道以后我手中的這些產業能不能交到他們手里。”
章洵安靜地聽著。
“我曾說過,讓能者居其位,讓賢者得其尊,不論男女。這話不是空話。”時君棠道:“我這么說,以后也會這么做。”
對上棠兒堅定的目光,章洵道:“所以,當初明軒和明澤跟著商隊一起離開去外歷練時,你并非不知情。”
兩個半大的孩子混在商隊里,商隊怎么可能離開城了才發現?只是棠兒默許了這場出走,唯有雛鷹展翅凌空,才能淬煉出迎接風雨雷霆的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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