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七進了屋,片刻后捧出一個用厚布緊密包裹的物件交給時君棠:“主家,這是當年宰輔留下的信和名冊。我高氏守了七代,今日終于回到主家手中了。”
時君棠接過,解開布包,是一本泛黃的小本子,還真有一封信,百年光陰荏苒,再怎么精心保管,紙頁仍烙下了歲月的斑駁。
展開信,筆跡蒼勁。
子孫啟:
見字如面。
汝見得此信,必是時家氣運已復,子孫再具吞風云之志,重振門庭。
當年,吾觀察身后子孫皆非棟梁之材。庸人守業,易招禍端。為防遭人陷害,也防不肖子孫昏聵敗業。故將舉族遷回故里,以待天時。
高氏祖上四代皆我時氏忠仆,赤誠可鑒,能托重任。
名冊所載,乃時氏一族在京暗脈。
時境筆。
時君棠又看了眼冊子,里面的一些氏族早已經沒落,僅剩的那幾家雖還在京都,可百年前的事,誰還能記得多少?
這冊子壓根沒什么用了。
就在時君棠看著時,一名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氣沖沖地跑進來:“爹,阿娟不愿意再跟我回來,她說了,若我們一家子還要在這個青樓討生活,她寧可被休也不會再回這里。這下您滿意了吧?”
說著,氣得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小八,”閔氏輕聲提醒:“迷仙臺的新家主在這呢。”
高八早就看見到這幾人,但一直在氣頭上以為是尋常酒客,沒想到竟然是新家主,見眾人都圍著一名女子,微訝,新主是位姑娘?跪下行了個大禮:“家主,我們高家雖數代都在迷仙樓做雜役,但并沒有賣身。我不愿我的孩子也活在這一方地方給別人使喚,為了孩子將來能堂堂正正地生活,我高八,不,我高新啟將妻兒離開這里生活。”
“小八,她就是......”高七想解釋。
高八站起身,怒氣沖沖地道:“爹。你醒醒吧。你說的那些,什么宰輔,什么時家,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家真要那么厲害,早幾代就來了。”
“住口。”
“難道不是嗎?我們高家守在這里,除了失望還有什么?憑什么要犧牲我們一生只為等一個不可能的結果?”
高七氣呼呼地道:“新主就是時家家主。”
高八愣了下,看向時君棠,這才細細打量,一身素雅青衣,靜立如竹,那雙極為好看的黑眸看似溫和實則眸光清洌,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掌權者獨有的審度。
“怎會是個女子?”高八喃喃,又才察覺自已這般打量太過唐突,趕緊低下頭。
這事對時君棠的沖擊也挺大。
祖宗竟然還給她留了這么一位有點上了年紀的死士給她,且這位死士還拖家帶口。
而這冊子上所有的人脈,也幾乎用不上了。
這般傳承,當真令人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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