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除去了冠帶,穿著囚服,仍透著自幼蘊養出的皇家氣度。
此時,十一皇子睜開了眼睛,他還以為是來審問他的人,卻見昏暗光線下,時君棠端坐牢外:“時君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進來的?你想做什么?”
“報仇。”她唇齒間輕輕吐出二字。
“就憑你?”
“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十一皇子神色驟變:“宗正司、刑部、大理寺竟都有你的人?不可能!時家在云州或許能一手遮天,可這里是京城!是十七弟?不對……他還沒這個本事!”
“巴朵。”時君棠輕喚了聲。
巴朵端著一盤飯菜上前,放在牢門前。
“崔氏花了一年時間,才讓我父母毒發。但我不會這么折磨王爺,還好心地給王爺送了一頓豐盛的飯菜。”時君棠淡淡道。
十一王爺冷笑一聲:“這菜里放了毒吧?想報仇?癡心妄想!本王告訴你,本王只會死于奪嫡之爭,絕不會喪于你手!這輩子你都別想得償所愿。”
說著,大笑起來,臉上浮現得意之色:“本王自幼深得父皇寵愛,私養兵馬這般大罪,父皇也不過是將本王貶為庶民。想取本王性命?你也配?”
時君棠沒有生氣,聲音依然平穩:“王爺,時家雖不及皇權尊貴,也是百年世家。即便如今式微,底蘊猶在。若真要刺殺殿下,籌謀數年未必不能成事。可我還是選擇了敲響登聞鼓,王爺可知為何?”
十一皇子冷眼睨她:“為何?”
“時宥謙為謀我長房家產,費盡心機,可也不敢輕易地說出要當族長的話來。只因他缺個名正順的理由,缺一個讓全族信服的借口。我雖是嫡出長房一脈,卻是個女子,為了做上時氏族長,做了很多的努力。哪怕這樣,仍未能教眾人真心信服。”
十一皇子打量著她,唇邊浮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笑意。
“我不僅要讓云州的人接受,也要讓全天下的人接受,更要讓朝廷承認。所以有些事,我得做好表面功夫。”
時君棠淡淡說來,見他臉色由疑惑一點點轉變,又道:“登聞鼓一敲,全天下都知道我為了替父母報仇,不懼皇權不懼天威,是至孝之人。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云州時家,記得我時君棠。”
她的事跡會傳遍整個大叢,時氏一族會進入所有人的視線。
這才是她答應劉瑾的真正理由。
十一王爺一臉不敢置信:“你竟然利用你父母的死成全自已和家族的名聲?”
“不。若可以,我只想我父母好好地活在我面前,可付出這么多僅僅是為了報仇,那便虧了。他們泉下有知,定會傷心不已,覺得沒有教好我,總要有些盈利才好。”
“好算計啊。本王也說了,絕不會讓你報仇成功。”
時君棠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十一王爺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撲向牢門,木欄被他撞得哐當作響。若非獄門阻隔,他幾乎要撲到時君棠面前:“說,你背后究竟是誰?竟能買通宗正寺、刑部、大理寺三司之人!”
“巴朵,送王爺上路吧。”
巴朵端起菜盤,打開大牢的門。
“本王說了,你們不配。”十一王爺一手直接打翻了巴朵手中的飯碗,另一手直取巴朵咽喉。
巴朵纖腰后折避開攻勢,青絲在空中劃出一道墨弧。
一個后仰,隨手撿起被十一王爺打碎的碗碎片,順勢扣住王爺手腕,將瓷片塞入他掌心。
不過轉瞬之間,操縱著那只手抹向王爺自已的咽喉。
在血噴出時,巴朵一個閃人,人已經在牢外,衣袂未染半分猩紅。
時君棠安靜坐著,未動分毫。看著十一王爺捂著喉間緩緩跪倒,那雙瞪大的眼中滿是不甘與驚駭。
“都說了要明著來,怎么可能下毒呢?”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