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錦金貴,漠北雖然富裕,但這等精細物在那頭打不開銷路。原本沈沅珠想著借這些商隊的勢,讓他們幫著介紹一些當地“貴族”,可經上京一役后,她徹底打消了念頭。
直到前一日,她與謝歧閑來無事聊起鱗紋染和冠群英,以及沈硯淮的那塊冰撕布,二人才突然想到個不錯的主意。
棉布和葛麻,若是也可以染上漠北特有的顏色和圖案,甚至是花紋,這價格自然就上去了。
而他們手中既有方子,又有匠人,如今連銷路都有了,只要二人能琢磨出一個具有漠北特色,還可兼具葛麻和棉布的舒適以及耐磨性的料子,他們就可以壟斷整個漠北市場。
兩個人都是性子利落的,鋪中又有云崢和羅青等人坐鎮,他們夫妻便動了起身去漠北的心思。
當然,先前不過是沈沅珠隨口一提,謝歧卻是聽進了心里。
前日才聊到這事,昨日謝歧便在家里把衣裳行囊都收拾好了。
“可要喝水?”
謝歧將水囊遞給沅珠,沈沅珠接過,不知想到什么抿唇一笑。
謝歧道:“我瞧你方才唇上有些干,便知你是渴了,如何,我伺候的不比羅媽媽差吧?”
沈沅珠還沒說話,坐在馬車外的苓兒就道:“不差不差,姑爺最擅長的就是伺候小姐了。”
這話,是謝歧自已說的,如今苓兒用來揶揄他。
此次出行,羅氏本來要跟著一起的,沈沅珠念及她年歲大了,漠北又遠,實在不忍心她跟著一路顛簸。
且他們是跟商隊一起出行,一路多有不便,幾人商議之下,便只有苓兒和衛虎跟著一起。
臨行前,羅氏哭著攬著沈沅珠,說自已從未離開過她,怕沈沅珠照顧不好自已。
謝歧在一旁一臉驕傲道:“我可以照顧沅珠,我最擅此道。”
一句話,惹得羅氏笑出了淚。
沈沅珠打開水囊,笑著抿了一口。
漠北路遠,謝歧和沈沅珠本以為此去最多八九月也就回來了,可沒想到二人在漠北樂不思蜀,竟前后拖拉了兩年,才從漠北回來。
這兩年,二人走了漠北許多地方,結交了不少摯友。
就連苓兒,都嫁在了漠北,留在了漠北。
這期間沈沅珠琢磨出一個新的染方,專供漠北,謝歧也成為了整個漠北最大的葛、棉供應商。
若不是云崢和羅青三天兩頭來信,說不得他二人還要再逗留一段時日。
馬車進入蘇州府時,衛虎忍不住感嘆一句:“終于回來了。”
謝歧聽著他的聲音,忍不住微微皺眉,就連沈沅珠聽著也是捂唇一笑。
這孩子,突然有一日睡醒嗓子就變成了又粗又糙的模樣。
說起話來阿巴阿巴的,聽著都磨人耳朵。
且在漠北的這段時日,衛虎也不知怎得,發了瘋似的長個子。原本虎頭虎腦的一個孩子,如今瞧著虎背熊腰,甚是嚇人。
謝歧拍著衛虎肩頭,笑罵道:“一會兒回了家,少說些話,莫嚇到小枝和羅媽媽。”
衛虎摸摸頭,憨憨一笑。
三人坐在馬車上,忍不住細細去看蘇州府。
雖在此生活許久,可闊別兩年后再度回來,還是有些新奇和陌生。
馬車行駛到萬寶街,謝歧讓衛虎將馬車停在了街頭。
他牽著沈沅珠往集霞莊方向走。
剛走到鋪子門前,就見四個伙計跟抬佛爺似的,從鋪中抬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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