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沈沅珠點點頭:“往日總想著做皇商,想要站在最上頭往下看,可如今才知前人說的高處不勝寒半點不假。
“去了一趟上京才發現,賣賣料子,算算帳、種種花就是極好的生活了。”
沈硯淮點頭,也是贊同。
安穩度日,便是最好的生活了,其余的想太多反倒容易走歪了路。
沈硯淮嘆息一聲,又繼續道:“那恒昌的人不光拿走了冰撕布的染方,還以各種手段強要了旁人幾家的方子。
“他要我的方子,卻不允許我的方子再給旁人,手段也很是毒辣了。
“最后剩下跟恒昌打擂臺的,都是背后有靠山的,據說一個是當朝一品大員家的管事,一個是宮中貴人的舅子。
“如我等這類小鋪,沒了冰撕布的方子,也就沒了用處,所以很快被淘汰出局……”
說起被淘汰,沈硯淮垂下眸,心下梗塞。
“對了,我離開上京的時候,聽聞誠王被貶為庶人,日后也不知會不會翻身。
“元公公看著倒是不錯,未見受什么影響。”
謝歧聞心下一緊,有些擔憂元煦。
可他的身份便是擔憂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待對方的消息。
沈硯淮說完,語氣有些遲疑,良久他才道:“我先前很少在蘇州府,身邊也不認識什么青年才俊。
“你二人可認識年歲相當,人品不錯的少年?我想為沅瓊說門親事,不挑出身,不看家世,便是……”
沈硯淮微微擰眉:“便是有些殘疾也可,總之人品為上。”
他這話一出,沈沅珠忍不住抬頭。
以沈沅瓊那等心高氣傲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瞧得上這樣條件的男子。
輕微殘疾……
沈沅瓊怕是在上京遇見了什么事情。
沈硯淮不知她跟沈沅瓊的關系惡劣到何種程度,更不知沈沅瓊日日盯著她,想要壓過她去。
若日后沈沅瓊知道她給對方說了門男子不成的親事,怕是毒死她的心都有。
沈沅珠聞搖頭:“不太知曉。”
自家娘子不接這燙手山芋,謝歧自是沒心思管沈沅瓊嫁給什么玩意,也跟著搖頭說不認識。
沈硯淮嘆息一聲,知道自已這是在為難他人了。
“罷了,我再問問。”
三人坐著聊了許久,天色不早,沈硯淮起身告辭。
他與沈沅珠在上京之前,還存著些相互別別苗頭的心思,去了一趟上京,再不想什么有的沒的了。
沈沅珠對他的態度也平和許多,想來在上京也深受驚嚇。
走出擷翠坊的時候,沈硯淮回頭去看沈沅珠,就見謝歧膩在她身邊,前后左右的團團轉。
他看了一眼,面上露出個釋然笑容。
上京一行雖不說歷經生死,但也足夠波瀾叢生,連驚帶嚇的倒是讓人平和許多。
沈硯淮撣了下衣衫,往沈家織染園去。
他許久未歸,總要去一趟織染園交代一聲。
沈家的織染匠人只知自家東家去了上京參選皇商,旁的卻是不知。如今見人回來,都十分高興。
“東家回來了?”
院中管事道:“咱沈家染坊,可選上皇商了?”
沈硯淮搖頭:“上京臥虎藏龍,盡是厲害的,咱們去了實在不夠看,進得二輪便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