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歧輕輕嗯了聲,也覺得自已疏忽大意。
若早知沅珠在上京,他就應當洗漱后換一身好衣裳再來。
起碼瞧著不似如今這樣狼狽、失了風度。
一想到沅珠見到他如此難看的模樣,謝歧便有些急切起來。
沈沅珠就聽他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做什么。
推開門,云崢和衛虎鵪鶉似的站在廊上,見她出來,兩個人先是推推搡搡,隨后又一臉訕笑。
沈沅珠哼道:“對完口供了?”
衛虎向后退了一步,云崢只好苦笑上前:“那個……夫人,東家他,都交代了?”
沈沅珠抱著手臂,笑瞇瞇道:“謝歧說那些主意都是你出的。”
“嗯……嗯?”
衛虎見狀不妙,縮著身子往后退了兩步。
沈沅珠:“站住。”
衛虎伸手指了指自已,一臉無辜。
“夫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就是在咱家里打打雜。您也知曉小的只有一身蠻力,頂大天去,也只能做個砍柴燒水的活計。
“旁的,什么這個莊那個坊的事兒,小的是半點不知啊。”
衛虎垮著臉,他年歲還小,又生的虎頭虎腦的,此時一張臉皺成一團,跟個滿是褶子沒捏好的包子似的。
夫人對他好,對他主子也好,衛虎可不想惹夫人生氣。
他主子雖救了自已的命,但是男子粗糙,心思也不如女子那樣細膩。
往日他跟謝歧在九彩居時候,只能說是湊合著活。
可有了夫人就不同了,有了夫人,他才感受到原來有了家人是這樣的。
想了想,衛虎咬牙:“夫人,您要是跟主子和離,我跟著您。”
如此也好幫夫人看家護院,不然旁人覬覦了夫人去。
主子會理解他的。
這般想著,衛虎還呆呆點了點頭。
“……”
不知為何,沈沅珠更氣了。
云崢給她銀子,說是彌補擷翠坊的損失時,她就已經猜出謝歧是集霞莊的背后東家了。
往日許多事沒往這上頭想,燈下黑似的,可有了猜測后,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最初她自然是生氣的,可一路顛簸,那股氣在路上的十幾日里,慢慢也就顛散了。
今兒看到謝歧,她氣的是對方竟將自已折磨成那樣子,且還……
集霞莊掌柜又如何?
敢做不敢認的東西!
沈沅珠咬著牙,又看向云崢,云崢想了想,也道:“夫人,我……”
謝歧這家伙,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自已頭上,那他是認還是不認呢?
云崢一臉糾結,想了好一會兒才一臉諂笑,弱弱道:“夫人,若……若你跟我們東家真……真那啥,小人也跟著您。”
“衛虎!”
屋內傳來謝歧一聲,衛虎嚇得一溜煙跑了進去。
云崢想了想,一臉正色:“夫人,元公公到了,還照顧了東家一路,咱家如何都得有個人出面謝謝公公。
“小的先去給公公報個平安,一會兒便回。”
沈沅珠瞪他一眼:“去吧,羅媽媽那兒備了禮,你去拿給公公。”
“好嘞,小的知道該怎么做。”
說完,云崢噔噔噔跑了下去。
沈沅珠站在二樓廊上看他的背影,忍不住氣的哼笑出聲。
一個兩個的……
她抱著手臂,站在廊上等謝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