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偷了染譜死不承認,便萬事大吉了吧?”
謝歧道:“偷沅珠的染譜,無非想參加郡王府的樣布比拼。屆時只要看誰家樣布使了沈家染技,誰便是偷染譜的賊。”
“你個小兔崽子……”
謝歧這話,分明是讓拿了染譜的人,也不能在此次樣布比拼中使用。
這么一來,謝承志雖能把染譜藏到日后再用,但有一人絕對不會同意。
果然,謝三娘開了口。
謝家雖有幾個蠢貨,但著實不多,有些事哪怕未曾擺在明面說上,私下里,心中也都各有衡量。
謝三娘看了眼謝歧,垂著眼道:“《沈家染譜》的確重要,怕是財帛動人心,所以有人把手伸到了沅珠那去。
“但報官,也確實不可行。”
她輕咳一聲:“官府查案必要大動干戈,到時候家里的下人、伙計,各房小姐丫頭都需被官差盤問。
“萬一他們借機勒索,家里是管還是不管?
“小姐丫頭的名聲,也都毀了。”
謝泊玉和謝序川沒了語。
謝承志和鄭淑脖子昂得老高,江紈素抿著唇,這會兒也聽出謝三娘話中深意了。
這東西,是謝家人拿的沒錯,不是二房便是三房,所以謝三娘這是在保自家人。
只要染譜到了謝家人手里,無論謝承志還是謝敬元,最終都會被老太太要出來,交給謝序川。
江紈素垂眸,知道此時只要幫著老太太將事圓過去,安撫下沈沅珠便好。
想了片刻,江紈素道:“祖母,《沈家染譜》是沅珠妹妹母親的遺物,她定不會胡說。
“且棉荷也已經畏罪潛逃,一日一夜過去,怕是不好追查。
“若她腳程快些,這會兒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只能慢慢尋找……”
江紈素輕摸小腹,看向花南枝:“所以媳婦想著,祖母和母親都寬仁,您看這事兒可否這般處理……”
花南枝道:“你且說說,有什么好辦法?”
“媳婦這樣想的,左右沅珠妹妹嫁來謝家,兩家相約要交換耕織圖和染譜。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的確不美。可事情既然發生了,再去怨懟爭吵也只是做無用功。
“不如這樣,棉荷那邊就由謝家出面尋找,若尋到染譜,也省下了兩家交換的動作。而沅珠妹妹這邊,祖母和母親看看,能否將耕織圖直接交予到弟妹手中。
“如此,也算全了兩家先前的約定。”
沈沅珠在謝歧懷里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本就想借著染譜被偷的事,順勢將《謝氏耕織圖》要到手中。
但她先前想的是從謝序川那邊下手,但如今江紈素替她開了口,倒是省了自已不少力氣。
謝三娘和花南枝對視一眼,心中都知道染譜在誰手中,此時將沈沅珠按下不鬧才是緊要。
其余的,她們自家人關起門來算賬,總能清算妥當。
“祖母、母親,沅珠妹妹,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謝三娘沒有開口,花南枝道:“這也是個辦法,謝家經商多年,在地方上多少有些人脈。
“找一個罪奴不算困難,雖是麻煩些,需花費點兒銀子,但終歸比報官強。”
花南枝道:“沅珠,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沅珠抹著淚:“那是我母親的遺物,我只想留在身邊做個念想。我要謝家的耕織圖做什么呢?
“我既不織布,也不開染坊。”
謝歧聞,正欲開口,就被沈沅珠在腰上擰了一圈。
他悶哼一聲,薄唇緊抿。
倒是羅氏喊了聲小姐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