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這鋪子,我們怎么辦?”
謝歧捏著手中白契,將它捏得皺成一團。
云崢道:“這價格,可比市價要高出許多,我算了下咱們賬上的賬目,若要買下這鋪子,怕是要傾囊相付了。”
前些日子才剛賺了點銀子,這下被人一套,要把內囊掏干凈了。
云崢低著頭,心下愧疚。
若是他一路不停地盯著江家,說不定就不會被人鉆空子了。
實在是他們太大意,認為在元公公剛上任的時候,無人敢在他眼皮下動手腳。
“高出市價……”
謝歧嘖一聲:“萬寶街的鋪子是有價無市,除了這一間,我們去哪里尋個市價在售的?”
“那咱這鋪子,就這么買下嗎?”
云崢苦著臉:“若是出銀子買鋪,咱們可就連鋪貨的銀子都沒有了。”
謝歧凝神,沉思許久:“銀子可以再賺,錯過這個鋪子,下一個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幫元煦做事,沒點能拿得出手的家底,是融不進蘇州府商會的,若連商會大門都進不去,日后元煦只會放棄他,改扶他人。
強壓下火氣,謝歧將手中白契一點點撫平,語冷靜:“這個鋪子買下吧。”
他又并非輸不起的人,商海廝殺,輸贏皆認。
“只是這虧我不能白認,你去江家那邊仔細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誰給江夫人出了這主意,鋪子又賣到了誰手中。”
“我知道了。”
心痛地在集霞莊撥了一下午算盤,謝歧忍不住氣笑出聲。
這幕后之人,是算著他賬上銀子定的價格吧?
這價格,既讓他肉痛,卻又并非不可承受。
不過好在先前吃了擷翠坊一批貨,白撿了不少銀子,若沒這筆錢,他是無論如何都湊不齊買鋪款項的。
隨手將羊毫丟下,謝歧按著眉心,想了許久,去了提督織造府。
元煦一介太監,上無宗族,下無子侄,對諸如銅臭美色等物亦難生貪婪之心。
來蘇州府不過是因為頭上主子,這幾年需避避鋒芒,這方將他調來。是以這幾年只要辦好上峰交代的事,便算大吉。
忙過公事,元煦便窩在織造府中彈琴聽曲兒,也算愜意。
謝歧來找他的時候,元煦剛到家不久,見來人忍不住哼一聲。
“你來找我,就未有過什么好事。”
謝歧道:“哪里的話,今日來找您,還真就是好事。”
隨手指了身旁的木椅,元煦挑眉,滿臉都是聽你胡扯的戲謔。
“您老也知道,我剛掏空了兜子,買下江家萬寶街的鋪……”
“等下。”
元煦坐起身,似笑非笑:“那萬寶街的鋪子,怎的是你買下的?”
將事情始末說給元煦聽,元煦哈哈大笑。
“這幕后之人,也是個人才,你若查到是誰,可為我引薦一番。”
“若查到,謝某定為公公收攬至麾下……”
元煦擺手:“得了,今兒來找我什么事,你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
謝歧輕咳一聲:“為買萬寶街的鋪子,我也算耗盡家資,屆時鋪子到手,卻無銀錢鋪貨……”
“你想找我借銀子?”
“自然不是。”